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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段插曲很快揭過,熱熱鬧鬧的宴席恢復如常,直至中宵才散。

  姜鶯在段緋緋身側坐了一晚,這會肚子飽飽的靠在孟瀾懷中昏昏欲睡。馬車在平昌街停下,一下車竟見姜府門前立著程夫人和程意。

  看清來人,姜鶯困意驟減,在馬車上整理好衣裙掀開車簾叫他:「程意哥哥——」

  她在馬車上睡了許久,這會聲音帶著剛醒的軟糯尤其抓人心肝兒。

  程意唇邊浮起淺淡的笑,與孟瀾行禮說明來意:「放榜後先生許我一日歇息,特上門問老夫人安。深夜叨擾,讓孟夫人為難了。」

  總體來說孟瀾對這位女婿還算滿意。程家知根知底,程夫人與程意又同意上門做婿,當然更重要的是姜鶯喜歡。

  在馬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姑娘,一見程意立馬來了精神,那副翹首以盼的模樣若非孟瀾攔著只怕早撲到程意身邊了。這段關係里明顯是姜鶯情意更深,孟瀾也不知這樣是壞是好。

  「我與母親先去慈安院。」

  姜鶯也要追上去,被孟瀾一瞪才怯怯退了回來:「那我先回沉水院換身衣裳,隨後過來。」

  孟瀾攜女離去二房一家剛好從馬車上下來。昏暗中程意視線與姜羽對上,只覺呼吸一滯,心神不寧的情緒又開始翻湧。

  姜鶯在慈安院門口候了會,才見程意出來。程意來一次不容易,孟瀾讓人備了宵夜。

  「小鳩,把那匹雲錦拿過來。」姜鶯把布匹放在一旁,又往程意身側坐近了些:「娘親說過幾月你要出遠門,穿雲錦料子的衣裳最合適。不過你出遠門我就不能去找你玩了,但我最近交到新朋友你不在我可以去找他們。」

  程意喝湯羹的動作一滯,眉頭微蹙:「你的新朋友是誰?」

  「好多,有榮安縣主,福泉叔叔,還有隔壁」她一一道來,全然不覺程意已經變了臉色。

  「不要再說了。」程意低吼出聲。

  以前鶯鶯沒什麼朋友,只知道圍著他一個人轉,哥哥長哥哥短恨不得整天黏在一塊。程意印象中,姜鶯從沒在他面前談起過誰,更不會與不認識的男子說笑。

  胸中一股悵然,他生出危機感,終是沒忍住,問:「書院那日帶你去聽講學的男子是誰?」

  「是沅陽王。」說完姜鶯才慢半拍反應過來,「咦,你怎麼知道?是不是看見我了,我找了好久都沒見你。」

  程意不信。沅陽王與姜府的恩怨誰都知道,隔著姜芷那人會給姜府好臉色?前幾日還聽說沅陽王繳了姜府貨船。

  「鶯鶯,莫要說謊騙我。」

  姜鶯堅持:「就是沅陽王呀。」

  氣氛微妙二人相顧無言,屋內好似一潭死水,沉重的氣氛壓得姜鶯透不過氣。她隱隱覺得對方不高興了,但為什麼不高興姜鶯不知道,她又沒做錯什麼

  等了一會還是不聽程意說話,姜鶯有點哀怨,小聲細細地抱怨起來:「你怎麼了?其實那天在書院我就想問,程意哥哥是不是不喜歡和我玩了,你以前不會不理我的。」她紅了眼尾尤其可憐:「以前我說什麼你都回答好,也很願意帶我出去,娘親說我們訂了親要玩一輩子的。」

  不說還好,說了只覺委屈更甚。姜鶯不明白,程意哥哥怎麼突然就不喜歡和她玩了?

  似有所感,程意終於抬頭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你以前也不會同別的男子玩兒。」

  他說完也覺難以置信。姜鶯痴傻怎會明白男女大防,但如若不說,不知往後還有什麼難聽的話傳出。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的新朋友?」姜鶯慢慢反應過來,忍不住辯駁:「可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再好我也不喜歡。」程意擰眉,不知該如何與她說,「那日帶你去聽講學的人不管是不是沅陽王,都不許再見。」

  到姜府做婿已經讓他錯失太多機會,程意不想再聽見書院那樣的惑眾流言。

  這次見面不歡而散,天色不早程意該回去了。他走時姜鶯眼睛紅的像只兔子,眼淚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程夫人還在慈安院與老夫人說話,程意往回走穿過一處月洞門,不小心撞到一個手持燈籠的女子。

  兩聲恕罪還為說出口,姜羽便出聲了:「程公子不用介懷,是我。」姜羽把燈籠舉高一點,暗光下露出略顯蒼白的面容:「這段路黑府中又沒有燈,我怕公子摔著。」

  一個女子等在此處為他掌燈,程意心中那兩句斷乾淨怎麼也說不出口,無奈道:「程某何德何能,五姑娘又何須如此。」

  「我自願的,又不圖你什麼。」姜羽臉上有幾分熱,從懷中掏出一隻香囊遞給程意:「今日去長陽侯府賀宴,長公主給每位賓客回禮送了凝神的薰香,程公子讀書費心也許能用上。」

  姜羽說了謊話,這可不是長公主送的,為做這隻香囊她上街挑了好幾日香料。見程意不接,姜羽抿唇道:「只為凝神,沒有別的意思。」

  「今日去長陽侯府賀宴的人都有嗎?」

  姜羽一怔,點了點頭。

  那股危機感又來了,程意悶悶。長公主給每位賓客備了香料,既是如此姜鶯為何沒提?她的那份又給了誰?

  也罷,姜鶯根本不會做送香囊,手帕這種事。她送的東西富貴有餘卻情意不足。

  胸口無名的怒氣翻湧,怎麼也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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