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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群這些年國內外劇組接了不少,外煙庫存多,祁夜沒事兒就問他拿,這回又從輕飄飄的爆珠換成了紅白的萬寶路。

  「那這人情兄弟我欠上了。」祁夜笑了下,抖了菸灰說,「和上次熱搜一起還。」

  周群樂了,說怎麼會真指望你這個。

  老友三個月沒見,想聊的話題自然是多,但最後總繞不開聊到自己對象上。周群說完追Bella的艱辛,就問和蕭教授經進展得怎麼樣,那件事後是不是每天都在網上黏糊著。

  祁夜收起神色,又點了一支煙。

  周群就懂了,半晌說:「……那件事還影響著?」

  祁夜搖頭:「明面上沒有。」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其實說著明面,也不是一定得說暗地裡會有什麼操作。但這種影響屬於看不見摸不著,等到遇上了,再往前沿著線兒一走,隱隱約約間,通的就通了。

  周群這回是真懂了,也跟著兄弟抽悶煙。

  隔了會兒,就見著幾個人走過來,他們靠在玻璃門前,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揣在懷裡。

  還沒等祁夜開口,就聽周群壓低聲說:「蹲酒店的。」

  祁夜應了一聲,又往那兒瞥了眼,收回視線繼續喝酒。

  「做演奏這行的總要犧牲點什麼。」周群碰了下杯,挺無奈地笑了笑,「享受鮮花和掌聲的同時,等於自個兒也得會曝光在公眾底下。」

  祁夜點頭,說的確是這樣。

  抽完悶煙後喝悶酒,反正坐這兒的是最親的弟兄,不說話也沒什麼覺得尷尬的。

  周群在最後又安慰了幾句,總得來說意思就是事兒都這樣了,和蕭教授兩個人把能發展的好好做,是金子總會發光。

  回酒店的時候,就撞見剛才蹲酒店的從裡面出來。

  祁夜壓低了帽子,側身讓他們先走。

  ——這是一個死循環。

  祁夜心裡不可能不清楚。

  他一個自由職業的都承受了那麼大的心理壓力,蕭程那種接近體制內的工作,壓力肯定會比他更大。

  但蕭程從沒提過。

  很多事兒從他口中得知,都是沉穩的語氣,從不讓祁夜擔心。

  地區賽在十月中旬,晉級就可以參加十一月初的地區決賽。

  祁夜就決定繼續留在C城,順便去洗紋身。天氣涼了用長袖能遮蓋,也不容易發炎。

  而這會兒,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隔了四個月。

  祁夜日夜擔心的事兒,以及蕭程忙到周末都加班的演奏會,似乎都在隱隱預示這什麼。

  祁夜以第一的成績的晉級了地區決賽。

  這一天,無數的記者和粉絲跟隨祁夜和幾名選手一起回到了酒店。

  那些接送車牌號,還有入住酒店,早就不是秘密了,就像周群所說的,享受聚光燈的代價清楚擺著,但總是有人前赴後繼往裡面跳。

  麻煩工作人員開道帶上樓後,祁夜道了謝,然後轉身回屋。

  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祁夜靠在窗邊點了支萬寶路,就安靜地看它燒,再隔著煙霧看映在玻璃窗上的世界。

  及肩的捲髮依舊是披著,當初造型師問過能不能做個髮型,被祁夜拒絕了。

  等到煙燒到一半,祁夜打了個電話給蕭程。

  「這周末是不是休息?」蕭程說,「我今天晚上訂機票,周末飛過來。」

  祁夜抽了口煙,沒說話。良久,他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最近還忙不忙?」

  蕭程在電話里一愣,問:「什麼?」

  「沒別的。」祁夜閉眼靠著,像是要把所有力氣都靠在窗框上,最後還是開了口,「就……如果忙演奏會的話,我這兒沒事,不用特地過來。」

  話音落下,電話兩端都是無盡的沉默。

  「是發生了什麼事?」隔了半晌,蕭程問道。

  「……沒有。」

  「那是為什麼?」

  祁夜看著窗外,看著那些來往蹲守的粉絲和媒體,強撐著笑說:「只是不方便。」

  的確是太不方便了,或者說他們見面這件事,已經變得不合時宜。

  在外面場合見著就要防著偷拍,在隱秘性強的地方就得預防攝像,似乎這麼廣闊的天地都容不下他們這一對。

  祁夜喉結輕滾了一下,混著門外悉悉索索的粉絲聲音,他閉著眼,極為痛苦地——或者說佯裝鎮定地說了句對不起。

  ——簡單三個字。

  道歉不僅是這次的事,還有之前的不辭而別。

  祁夜甚至在這個時候想過,可能從相遇那天開始,他主動請蕭程在酒吧喝一杯開始,就是錯的,那個時候他們就不該有任何交集。

  一個聲名顯赫的首席小提琴家,理應享受世人的讚譽,享受這一切,而不是被他拖著,到最後不能互相成就一段光明的未來。

  那通電話到最後不了了之。

  菸蒂伴著火星子落在窗台上,伴著氤氳未散去的煙霧,祁夜在最後聽見蕭程說:「想清楚了就好。」

  而這句話,竟然成了之後一個月祁夜聽過的、最後一次蕭程的聲音。

  從那天開始,他們再沒有語音過,微信聊天幾乎也沒有,只是簡單的日常交流——這種類似於日程的分享和寒暄,親密的弟兄之間也會有。

  祁夜儘管沒經歷過戀愛,但知道很多人很多事,抓不住就淡了,甚至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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