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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孕後期以後,公寓裡關於小孩子的東西逐漸多了起來。

  從嬰兒床到嬰兒車,奶瓶,恆溫器......各種帶著迎接新生意味的小物件堆滿了各個空間,讓原本足夠寬敞的公寓都顯得窄小起來。

  將花瓶推到矮桌中央,鹿伏兎砂糖瞅了眼正在廚房做晚餐的甚爾,走到了窗邊,將厚實的窗簾拉開。

  瞬間——

  淡白的世界映入眼帘。

  屋頂上,街上邊,都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雪,這個不算大的金色城市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初雪。

  鹿伏兎砂糖看著天空中還在飄落的微點雪花,有些興奮地轉頭看向廚房。

  今天是冬至,是甚爾的生日。

  她笨手笨腳地偷師了好久,在甚爾給她織了三條圍巾,兩件毛衣,外加一個玩偶後,終於趕在今天前,成功織出了一條丑不拉幾的圍巾。

  她本來想的是在晚上的時候,找個氣氛正好的機會送出來,到現在她改主意了。

  沒有什麼比在雪中給戀人圍上親手織的愛心圍巾更浪漫感人的場景了!

  就比如那部經典的白色生死戀。

  打定主意,鹿伏兎砂糖偷偷摸摸地回房間,翻出藏起來的圍巾,正準備找件外套蓋住,忽然,一個黑色混金線的御守掉了出來。

  還是那枚在知恩院被僧侶贈與的「安產」御守。

  鹿伏兎砂糖下意識彎腰去撿。

  下一秒——

  在指尖剛剛觸及到御守光滑的緞面時,一股奇異的陣痛從腹中傳來。

  規律性的陣痛,一松一緊,和她之前看的孕期自救手冊里的描述一模一樣。

  N倍的姨媽疼。

  鹿伏兎砂糖臉色陡然一變,抓住御守握在掌心裡,正想往客廳去找甚爾,甫一抬眼,掩住的門就被人推開。

  「怎麼了,不舒服?」

  低沉的聲音入耳的剎那,一陣暈眩感傳來。

  鹿伏兎砂糖用著僅剩的清明,努力說道:「.....我好像要生了。」

  說完,她的世界陷入黑暗。

  ...

  「先生,先生?」

  輕柔的呼喊在耳邊響起。

  坐在產室外廊上的黑髮男人眨了眨眼,額角掛著些許汗液,表情茫然地看向一旁的護士,「怎麼了?」

  低沉沙啞的嗓音,喉嚨發緊。

  「.......」

  她是在做夢嗎,為什麼自己嘴裡好像發出了甚爾的聲音?

  「這裡需要您簽字。」

  護士溫柔地將一份知情通知書遞了過來,「您是第一次當父親,很緊張嗎?」

  她臉上掛著瞭然的微笑,「請不用擔心,您的妻子看起來狀態.....真的很好。」

  護士說得委婉。

  這對夫妻大概是她接待過的最令人深刻的了。

  丈夫高大英俊,抱著人過來的時候滿臉殺氣,她們差點以為這人是來砸場子的。

  結果等懷裡的妻子送去產室後,這人又忽然變成了一副虛弱無助的模樣。暗綠的眼不安地顫抖著,抿唇的剎那,甚至讓她忽略了高大的身形和銳利的五官,有種看見柔軟女孩子的錯覺。

  應該是錯覺吧.....?

  護士糾結地皺起眉,收起被簽的顫巍巍的知情通知書後,不免又想起了剛剛產房內的情況。

  長相艷麗的少女,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躺在產房上,眉眼間全是煩躁和暴戾,但卻沒有叫出過一聲,最多在陣痛點的時候,發出一聲悶哼。

  柔弱的高大丈夫和不良的漂亮妻子,這種奇怪到不行的反差組合把她們真是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收起知情書,護士轉身離開,只留下坐在長廊上的「甚爾」,盯著產房,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現在她似乎和甚爾交換身體了......

  呆滯地坐在產房外,「甚爾」聽著從隔壁產室里傳來的痛苦喊叫,又瞅了瞅自家安靜得一逼的產室,忽然對自家「老婆」肅然起敬。

  天與暴君,果然恐怖如斯。

  ...

  時間變得漫長而煎熬,隨著日落月出,一聲嬰啼陡然在產室內響起。

  坐在長廊上的黑髮男人宛如觸電般「唰」地站了起來,急忙跑到產室門口。

  醫用推車緩緩推出產室,臉色蒼白的少女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上的嬰兒,眉眼沒有一絲初為人母的柔軟,戾氣得嚇人。

  「......那個,你沒事吧?」

  「甚爾」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的少女,試圖去接她手上的嬰兒。

  「......沒事。」

  鹿伏兎砂糖頭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聲音也有讓人聽了膽顫的潛力。

  甚·少女·爾輕飄飄地抬眼,看著站在產室前,手足無措的黑髮男人,皺起了眉。

  「是個臭小子。」

  「什麼臭小子啊!」

  鹿伏兎砂糖不樂意地瞅著他,隨即有些緊張地探頭過去看。

  只見柔軟的襁褓里,一個小小的嬰兒安靜的躺在其中。微紅的皮膚已經舒展,逐漸露出白嫩的模樣,微濕的黑髮柔順地貼在皮膚上,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好小,好可愛。

  鹿伏兎砂糖看得心臟砰砰直跳,眼眶泛紅。

  「哭什麼。」

  甚爾「嘖」了一聲,「丑是丑了點,將就養養。」

  「哪有丑。」

  鹿伏兎砂糖吸著鼻子反駁,「小惠明明就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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