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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都是些傳言。」
「不過有些事真實性很高。你知道,沈浮聲十七歲的時候,父母在車禍里去世,而那場車禍其實很可能是人為的嗎?」
阮然輕輕「嗯」了一聲。
「因為證據都沒有了,肇事司機也死亡了,想往下追查下去也無能為力。」
「而且那個時候,沈浮聲身邊也沒什麼靠得住的沈家人。」
阮然心想,是了,那時只有沈榮一個人,能做到的最多也不過是給沈浮聲一處暫保無憂的庇護之所。
至於再往深的私人恩怨,沈榮並不插手,都要沈浮聲自己去索取代價。
梁蘇繼續道:「一開始他回沈家,應該不太容易,但他的速度很快,沒有人能反應過來。上一秒知道他回沈家,有的人還等著看笑話,下一秒再聽到消息,便是沈家幾個人進了監獄。」
「到那個時候,沈家其他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是放了怎麼個怪物回來。」
「不過,因為沈浮聲沒有證據,而進去的一些,也有在沈家頗具名望的長輩,那時候所有人都傳他心思狠毒,手段髒。」
「但其實吧,最終能進去的,本身都不多乾淨,沈浮聲說白了,不過是把他們曾經做的那些腌臢事翻出來了而已,都是罪有應得。」
梁蘇想了想,突然想起前一陣剛得到的消息,又說:「哦,對了,你記得季楚楚嗎?」
阮然微頓。
那個曾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沈耀捆綁在一起的女人。
曾經季楚楚出現在她生活的每個角落,就好像一個存在感過強的昆蟲,在她的眼前飛來飛去,不肯離去。
而現如今,已經被自己忘記很久了。
「她的親生父親好像就夥同沈家人一起做了些事,後來也進去了。季楚楚她媽媽離婚後,又傍上其他已婚的大佬,一心想把女兒送進娛樂圈捧紅,好讓她們兩個人翻身。」
「但耐不住兩人都作死,結果你也知道了。」
「前一陣,她媽媽好像還有過什麼動靜,最後也不了了之。」
「沈浮聲能做到現在,很少有人能再動搖他了。」
阮然頓了頓。
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沈浮聲家老宅的時候。
那次,她聽到沈浮聲接過一次電話,電話里,女聲聲嘶力竭地痛訴他害了他們全家和自己的女兒。
那個時候,雖然不知事情全貌。
只是覺得,在昏沉的雨幕天簾之間沈浮聲,孑然一身立在那裡,說不出的寂寥。
他被無端控訴、指責,所有人都可以說他的不是,只因為他站到了其他人站不到的高度。
那麼他受過的那些呢,誰能看到。
「其實,說實話,我覺得他當年沒和你在一起是對的,」梁蘇說,「那個時候,他仇家多,自己心裡也有恨,如果同你再親密些,你難免也要受到牽連。」
阮然半晌沒說話。
其實。
在知道沈浮聲就是當年在靈泉寺的那個人之後,一直盤旋在心裡的,還是有一個問題。
是什麼原因,行差踏錯,兩個人要錯過那麼多年。
蹉跎了那些時光,他們或是寂寥一人,或是遇到錯誤的依託,兜兜轉轉,時至今日,才站在一起。
其實現在想想。
沈浮聲永遠輕描淡寫,虛化了許多關於自己的事。
將那年少時期的動盪,簡單地說成一場無疾而終的雙向暗戀。
但分明不是的。
沈浮聲一個人,壓抑著朦朧的情感,面對著無依的孤獨,以年少的骨骼和血肉,同藏在暗處的碩大黑影搏鬥。
成者為王,他曾經的失敗此時不被任何人記得,但阮然知道,那時他必然鮮血淋漓,幼嫩的皮膚蛻變出堅硬的軀殼,年少的男孩成長為成熟的男人。
到最後,等到把一切都處理妥當了,等到豐滿的羽翼足夠遮擋傾盆的暴雨。
到了這種時候,才來到她的身邊。
阮然閉了閉眼,因著這些事,心裡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梁蘇也不說話了,同她一起浸沒在這樣的沉默里。
過了一會,她問:「對了,阮南霆的事……你怎麼樣?」
阮然一頓。
阮南霆是她在法國時領獎那天爆出來的事,但當天她一直沒來得及看手機,後來沈浮聲又突然出現。
再後來,她看到消息的時候,愣怔了一下,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沈浮聲拉去了迪士尼。
接下來的七天,法國的行程滿滿,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隙。
等到再回想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太久。
哪怕當時多少有的一絲情緒也變得很淡了。
本來阮南霆對於她的意義就有限,但畢竟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幾年,後來也是名義上的父親。
這種人無論落得什麼結局,總是會讓心情有所動盪。
但沈浮聲就好像是一個霸道而蠻不講理的情緒填充物。
將她心臟里原本有的那些難以訴說的委屈和不滿,都乾乾淨淨地搬了出去,換上了妥貼、安穩與快樂的情緒,讓她無暇想到其他。
阮然搖了搖頭說:「沒事。」
又說:「和我也沒關係了。」
梁蘇頓了一下,看她的表情,也笑了笑。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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