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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作為助理,是最常和沈浮聲接觸的人之一,他站在辦公室,把那海東青看了又看,心底有了一個揣測。
終於,他在沒人的時候,忍不住試探道:「老闆,這海東青勾得可真好。」
沈浮聲聞言,將那玩偶又拿了下來,修長的手指碰過那鋒利的鳥喙。
看穿了他的試探,沈浮聲似笑非笑:「需要你告訴我麼。」
李寅立即收斂神色,低頭認罪。
可沈浮聲分明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碰了碰那隻海東青漂亮的尾羽,想起那天阮然將這東西送給他的模樣。
是在他加班回家後的一日。那天已經晚了,過了阮然平時的睡覺時間。但他打開門,門廳的燈卻亮著,橙黃燈光下,阮然窩在客廳的沙發里,像是很有些困了,似睡非睡。
聽見聲音,她睜開眼,仍帶一絲倦意,站起身,迎向他:「你回來了。」
沈浮聲的動作頓了頓,才沉沉地「嗯」了一聲。
女人穿著藕粉色的絲質睡衣,表面光滑而反射著燈光,隨著她走來的動作,如同粉色的海浪翻湧。
她的髮絲由於剛才的姿勢而有一些凌亂,有幾綹打著捲兒貼在白皙的臉側,平生添了一股稚氣。
阮然隨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從桌上拿出一個玩偶遞給沈浮聲。
「喏。」
沈浮聲卻沒有馬上接下來。
阮然的手舉了兩秒,沒等到沈浮聲的動作,抬頭看他。沈浮聲這才出手,把那隻海東青托在手裡。
他把這玩偶從頭到腳上下看了幾眼,才緩慢指出:「好像不是小象。」
阮然:「……你還真要一樣的啊。」
沈浮聲捏那海東青的爪子,說:「噢,就給他勾,不給我。」
阮然:「……」
她無奈地看了沈浮聲一眼:「你要他的幹什麼?你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一個是分手的情人,一個是協議的夫妻;一個曾經形影不離,如今形同陌路,一個日日對坐飲茶,卻再無更親密的接觸。
哪個更好,哪個更壞?沈浮聲沒有問。
他只是點點頭,好像勉強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阮然以為任務完成,鬆了一口氣準備去睡覺,卻又被沈浮聲叫住。
「有那小象大嗎?」
體型不一樣,其實很難比。沈浮聲只是逗她,沒指望得到回答。
但阮然仿佛是認了沈浮聲這種胡攪蠻纏的性子,好著脾氣解釋:「這個用了六包線,顏色也更多。」
「那個呢?」
「那個五包。」
沈浮聲終於滿意了,大發慈悲放了阮然走。
第二天,海東青就出現在了辦公桌最上面,供所有人瞻仰。
「你知道海東青和小象的區別是什麼?」沈浮聲把海東青放回去,突然問站在他面前的李寅。
李寅:「……」
他上哪知道有什麼區別,不如說這兩個玩意除了都是動物之外有任何的相似之處嗎?
「一包線。」沈浮聲說,「獨一無二,懂了麼。」
李寅不懂。
沈浮聲也沒管他懂不懂,拉開抽屜看了一眼放在裡面的首飾盒。
母親留給他的翡翠手環在那裡靜靜躺著。
被阮然還回來時,他不能太久和阮然共處一室,否則難以抑制內心一些幽暗不明的想法。
也因此早出晚歸。
此時卻暗嘆一聲。
也罷——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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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時,梁蘇約阮然看電影。
梁蘇是記者,平時忙起來沒個頭,這會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就約阮然出來玩。
新上映的一部,阮然在裡面仍是友情出演,只有一個一眼驚艷的鏡頭,從此成了男主心中早死的白月光。
她當時只去劇組待了半天,拍了甚至沒有十分鐘,對其他情節也不太了解。這次來看,也當娛樂。
電影開始前,她們坐在影院旁的一家咖啡廳里,點了些下午茶,一邊聊天。
「所以你和沈老闆和好了?」梁蘇問,「我的法子有效嗎?你向他要什麼了?」
阮然:「我要他給我戴戒指。」
梁蘇:「……」
「真不愧是我們阮才女,一點就通。」梁蘇說。
她想像了一下阮然那副一貫清冷的模樣,要真開口要別人做什麼,怕是誰都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更何況是戴戒指呢。
可一轉念,沈浮聲垂眸,認真為另外一人戴上戒指的模樣,也很難想像。
梁蘇突然很好奇,這兩個人同框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閒聊了幾句,到了電影播放的時間,她們起身往電影院走。
兩人戴著帽子和墨鏡,穿著也很低調,並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檢票入場的時候,梁蘇隨口問她:「你說這一次,三排三座會有人坐嗎?」
阮然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梁蘇問的這句,是娛樂圈幾大未解之謎之一。
三年前,阮然的第一部 電影上映,大爆。
北城所有電影院的票都很快告罄,而到現場也往往座無虛席。
可有人漸漸發現,哪怕是最熱鬧的商區,最合適的時間,放映廳里所有人都坐滿了,都還是會有一個座位空著。
一開始只是有人隨意抱怨,說人買了票卻不去看,浪費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