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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浮聲思索道:
「需要我跪下來求婚麼。」
那語氣,還當真一副若是她點頭,他就能跪的樣子。
荒唐得要命。
「沈浮聲——」
阮然有些忍無可忍地轉過身,驀地對上一雙帶了些笑的桃花眼。
「——好了。」
趕在阮然再次著惱之前,沈浮聲迅速安撫。
終於換上一副嚴肅口吻。
「不是玩笑。阮家南宇一派需要聯姻,沈家是最好人選。」
總算像點樣子,但阮然仍舊不信:「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這麼關心我?」沈浮聲反問。
「……」
沈浮聲低低笑了一聲:「好處很多。商業考量你若想知道,改天我可以和你講。但說實話,阮小姐,沈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光鮮。旁支蕪雜,尾大不掉,處處受制。你身在阮家,這種事應當並不陌生。」
若是任何一個被沈浮聲坑得滿臉血淚的沈家旁支在這裡,免不了要指著沈浮聲的鼻子大罵:去你媽的,沈家早就被你親手洗牌洗得乾乾淨淨,怎麼還有臉說這些話?
但此刻誰都沒有,只有他們二人。阮然對那些商業往來本就是道聽途說,此刻便似信非信,由著沈浮聲大言不慚地哄騙。
她思忖一下,還是道:「我明白了……但是抱歉,目前我還沒有這方面打算。」
先前阮南霆讓她與沈家聯姻,如果不她正好與沈耀戀愛,她也並不會同意。
沈浮聲點頭,寬容道:「不著急,有興趣聯繫我便是。」
他遞上名片,骨節分明的兩根修長手指夾著,阮然不好再推辭,便收下。
只一張硬質卡紙,雪白細紋,無其他多餘裝飾,甚至沒有職級。
沉黑色的沈浮聲三字清晰印到右下角,便已能說明一切。
她低頭接過,就沒能看見沈浮聲的視線。
落在她雪白的後頸上,幽深而不可捉摸。
有近乎暴戾的渴望,卻被強硬地壓制,不泄露一絲半毫。仿佛無聲而洶湧的海。
到最後能看出的,竟只是一抹無奈。
真心實意抱以懷疑,反倒要信這些虛與委蛇。
……傻子。
-
這一天,季楚楚過得並不順利。
她始終不能相信,就場地訂重合這麼一件小事,最終的處理結果竟然是他們不能再預定臨汀的影視基地。
而更可恨的是,劇組的其他人,似乎都認為這件事和她有關。
訂不了臨汀,他們只能去另外一處偏僻的攝影棚取景。
條件要差很多,劇組眾人怨聲載道,連帶著每每路過她,都刻意無視她,表情皆是冷淡與漠然。
季楚楚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想不明白,找到了當時訂場地的場務,指著她的鼻子問:
「你自己的問題,憑什麼都怪到我頭上?」
場務的嘴唇囁喏著,微微顫抖,最後竟突然崩潰,推了季楚楚一把,大聲喊道:「那如果不是你總不來,我能這樣嗎?我們至於今天在這裡拍戲嗎?」
被這麼突然指責,季楚楚近乎驚愕,然而身邊其他人還不斷幫這小場務幫腔,氣得她肝都疼了。
自出道以來,季楚楚靠著她媽媽爭取來的資源在娛樂圈一直如魚得水,自己也因此更加囂張跋扈,還從來沒有落過這般的境地。
不過沒關係,她已經找沈耀說了這件事。
雖然先前懷疑是沈耀動手,特意幫阮然撐腰,但打電話試探之後,便知道沈耀對這件事其實毫不知情。
他允諾會幫她處理。
他到底還是會偏向於她。
然而這一天到了結尾,沈耀的處理結果還是沒有來。季楚楚在片場從早坐到晚,始終沒有人讓她去演戲。
去問導演,導演只是讓她再等等。
這種事從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以前季楚楚三天兩頭才去劇組,因此每當她現身時,導演都會緊著她的戲先拍。
什麼時候還會這樣,明明她到場了一天,一句台詞都沒有說!
到晚上回到保姆車上時,季楚楚忍不住摔了車上的杯子。
助理宋音林看到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安撫:「怎麼了?楚楚姐?是誰惹你不高興?」
季楚楚握著拳頭,指甲掐進肉里,咬著下唇:「阮然。都是因為阮然。」
-
「如果我晚上回去,她和我道歉,我還是會給她一個機會。」
人聲嘈雜的酒吧,沈耀喝了口酒,對著朋友胡一成說。
胡一成笑了:「你啊,還是太心軟,要我說,就該晾著她幾天。」
胡一成與他同是豪門子弟,兩人上大學時相識,是那種不大走心的狐朋狗友。
他一向不喜歡阮然,覺得她傲,目中無人,看著他仿佛隔了層冰,態度雖是客氣,但也疏淡。
今天下午他約沈耀喝酒,恰巧沈耀因為阮然的事心煩意亂,並不想回家便應了下來。
沈耀自顧自幹了一杯,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按,罵道:「分手是能隨便說的嗎?啊?知不知道說著說著就成真了!」
胡一成說:「女人就愛玩這些,靠分手試探你,就是想看你心慌意亂。」
沈耀冷笑:「我?心慌意亂?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因為她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