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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若是生氣,可以罰我。」季沉語氣涼涼,雖說一個罰字,可那態度怎麼也稱不上一個好字。
兩個小丫鬟也琢磨出些不對勁來了。
白小仙心想,莫不是還在氣她那一巴掌?
她呵呵一笑,「生氣,我哪敢生你的氣。」
車外,季沉沉默地趕著車,皺起了眉頭,還在生氣?
他也有些面冷了,竟然不知自己為何要找個藉口接近白小仙,難道是圖她的第三個巴掌?
他沒說話了。
這車內車外的氣氛卻有些陳凝了。
桃紅和柳綠都是一臉茫然,不過也心裡嘆氣,自家小姐和季沉果然是針尖對麥芒,就不適合呆一塊兒。只是小姐到底是小姐,季沉再好看,也只是個下人。她們倆自然也是站在小姐這邊。這兩個顏控黨很快就倒戈了,反而在心裡愁他不會說話。
很快便有好幾家的馬車急急地經過了,仿佛也是和白家一樣趕著妙寧庵的今春第一次的繁花會。都不欲和她們這架馬車打聲招呼,只是卻有一家的丫鬟輕輕的攬了帘子笑著問:「可是白家小姐。」
季沉點點頭,不卑不亢,「正是白家。」
丫鬟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像是剝了的菱角咬在嘴裡,連聲音亦含著些笑意。「好俊的小子。」
另外一個丫鬟笑道:「月梅姐姐,你可別亂取笑人。」
桃紅揭開窗簾,視線有些突兀,那旁邊的搭著帘子的兩個丫鬟秀美可人,是地地道道的江南美人,雪白臉兒櫻桃嘴,此時含著笑,正情挑著青衣的少年郎。
白小仙捂嘴被逗樂了。這便是男主的專屬桃花運了。哪裡都有女孩子看上了眼。不過看過原書的她當然知道,季沉自被嬸母虐待過一兩年後,對這世上的女子都有些厭惡。桃花運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折磨了。
透過那帘子外,她瞧見了少年那緊繃的下頜線,眉骨清斂,那菱形唇瓣也輕輕地抿了起來。
那被喚做月梅的丫鬟又道:「這麼俊的兒郎,可得大度些,不然這張臉平白浪費了。」
白小仙噗嗤一笑。
季沉微微側眸,黑漆漆的眼瞳地透過夾縫看向那雙含笑的眼睛,他語氣淡然,「多承了姐姐的喜歡,卻是我不配了。」
月梅被他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她們的主子這會兒終於開口了。「月梅,怎可這樣孟浪。」
聲音端莊溫柔,恰如那人一般,白小仙瞧了個輪廓,只覺得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大美人。
「白家小仙,敢問姐姐是——」
那溫柔的大美人笑盈盈地道:「我閨名喚做香蘭。」
白小仙攬著帘子,好奇地道:「香蘭姐姐也是來參加這繁花會的?」
香蘭道:「我受了邀約,不得不至,不過,正是這妙寧庵春色將放的時候,今兒也能一樂。」
白小仙哦了一聲,見她打量著自己,也不免好奇,見她那馬車雖普普通通,卻可見不凡,不像是一般的官家小姐。就連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比得上一般的小姐還要貴氣了。
「我正有此感呢,一會兒姐姐可要帶我一起瞧瞧這妙寧庵的桃花。」
香蘭笑著頷首。
瞧著香蘭的馬車離去,白小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位小姐是誰啊?」
桃紅和柳綠也是搖搖頭,連她都不認得,她們更是不認得。
車外的季沉卻若有所思的神情。這名喚香蘭的女子分明認識白小仙,可白小仙卻不認識她。再則,這女子一利索的官話,並非寧城人。
季沉掩飾去眸子的異樣,專心趕著馬車。
妙寧庵一帶,山清水秀,若拿人來比喻,那便是骨相清俊的美人兒。妙寧庵地處半山坡,靠著縣令夫人及貴女們繁花會的接濟,那山庵白牆磚瓦,修葺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真是個世俗外之地。
山路上便修著一個乘涼的亭,圍著個池塘,幾個小女尼笑著接待著寶馬香車上的貴客們到來。
白小仙一下車,便瞧著鶯鶯燕燕一片,俱是年輕貌美的少女,穿著打扮也不凡,燕瘦環肥,各有千秋。只是唯一一點不好的便是,那來來往往的話語都帶著股火藥味,這才下車沒多久,已經分出好幾個派系來了。
跟誰都不搭邊的白小仙是最後來的,也是最後一個下馬車的,她沒什麼心情和這些小姐搭話。
「你在這裡候著吧。」白小仙懶洋洋地道。
季沉嗯了一聲,再瞧了瞧她,陽光下,她今日這身盛裝打扮更仿若枝頭的夭夭桃花似的,明艷惹眼。
軟糯的聲音,像是撒嬌一樣,她本人倒是未覺,只是拿手輕輕遮了一下晃眼的春日,卻不想那戴著蓮花鐲子的手腕在那細膩的和田玉下更顯得膚如凝脂,那淡淡的鳳仙丹蔻也映得指尖瑩潤,蔥白似的。
季沉猛然收回眸色,低低地答了一聲「是」。
白小仙隨意瞥了瞥,怔了一下,這麼乖巧的嘛?
「桃紅,柳綠,我們走吧。」
她這一身打扮看似平平無奇,其實都是心機,帶著兩個小丫鬟一路走過去,路上針鋒相對的小姐們都被她晃了晃眼,好奇地問著閨中女伴。
「這是誰家的女郎啊,我好喜歡她頭上的蓮花扇!」
「這身打扮真是清麗,她的妝容好清透啊。」
「咦,她這身上的首飾我都在白家首飾鋪見過的啊。那荷葉滴珠耳墜我也買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