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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那聲音的主人故作威嚴,特地壓低了聲線,還事先清了下嗓,但依舊藏不住實際的稚嫩。

  不過那些宮女太監們可管不著這些,匆忙給對方行禮:「殿下!」「二殿下!」「二殿下,您怎麼一個人出來也沒讓宮女陪著?」

  「裡頭太悶,出來吹吹風而已。」小岑遠不耐地甩了甩手,「還不趕緊回去。」

  「是,殿下。」宮女太監們紛紛應完,如鳥獸散。

  不消片刻花園就再次恢復到了寧靜,小晏暄藏在假山背後,見這位只在宴席開始前正式見過一面的二皇子殿下在原地停留了下來,沒有要走的意思。

  可對他來說,若是想要返回大殿,就必須經過眼前這一條路。

  再等等就會走了吧,他想。

  於是他也一同停下了動作,與對方分居假山兩旁,藉由園中的花草轉移視線。浮雲短暫消散,彎月高掛夜空,往這假山附近的狹小區域投下恰到好處的皎潔月光。

  片刻後,小晏暄估摸著對方大約差不多走了,便轉過身去想再探查一番,誰知剛一扭頭,就正好對上小岑遠朝他投來的視線。

  小晏暄:「……」

  小岑遠臉上的訝異一覽無餘,大約也是剛從假山背後繞出來。他盯著眼前的人看了會兒,也不知有沒有記起對方是誰,轉眼就收起了臉上原有的神情,換上足以讓月色都失色的雀躍,小跑著蹦到小晏暄的面前。

  「哥哥,你也覺得這宴席太悶,所以才來外面吹風的嘛?」

  小晏暄清楚記得,如果是論月份的話,對方要比自己還年長些許,但在這會兒,他鬼使神差地沒有指出,只點頭「嗯」了一聲。

  小岑遠隨即又嬉笑一聲:「果然,父皇他們談話實在是太無聊了,還不如出來賞花。」

  路邊兩顆杏花樹的枝丫被壓得有些低,在小晏暄的視線角落輕微晃動。他不知道該怎麼應聲,就這麼僵持在了原地,略顯侷促地迎著對方直白的目光。

  驀地,就見小岑遠仰頭看了眼,旋即「誒」的一聲一蹦而起,伸手摺下了一支花開正盛的枝丫。

  他將上面的杏花摘了下來,單手捧起遞到小晏暄的面前。

  「今夜最美的一朵杏花,就送給哥哥了。」

  小晏暄也不知該不該去接,下意識喃喃一聲:「為什麼。」

  小岑遠一把拉起他的手,強行將花朵放入他的掌心,又沖他燦然一笑。

  「因為哥哥長得最好看呀。」

  ……

  岑遠怎麼想都回想不出除了太學堂以外還在哪裡見過晏暄,他扒著人逼問:「不是太學堂的話那是哪兒?」

  晏暄只回了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笑:「自己想。」

  「要是想得到我何必問你。」岑遠又絞盡腦汁思索片刻,「難不成是哪次狩獵?也不對啊,那時候你第一次參加夏苗就是和我一道走的。」

  在他猜測期間,晏暄起身披上外衣,漱完了口,又盛了清水放到床邊,那頭岑遠踩上鞋後就將那碗清水都含進嘴裡,咕嚕咕嚕漱了個響亮。

  「不行,我還是記不起來。」從浴房轉了一圈回來後他還是認栽投降,扒拉住晏暄的袖子,「給點提示?一點就行!」

  晏暄輕手按下他在自己眼前豎的一根食指,扭頭取了他的衣服,再轉回來時,衣物便被整件籠罩在岑遠頭頂,視野覆蓋上一層朦朧,晏暄俯首朝他壓了下去,接了一個悠長的吻。

  直到唇分,晏暄才貼著他的唇瓣,輕聲笑道:「小色鬼。」

  ·

  可惜悠閒的時光沒過多久,次日早朝便準時重開。下朝之後,晏暄就繼續同大司農周旋軍需一事,又要去監督練兵,回府往往都已入深夜。

  為此,岑遠甚至不惜每日同他一起起個大早去上朝,就為了可以在去大殿的路上多說會兒話,享受片刻的寧靜時光。

  一直到寧軍出征那日,岑遠卻在一大早就沒了人影。

  晏暄去問了府里的管家,後者也沒聽過什麼風聲,只說瞥到二殿下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帶著婁元白出了門,不知是往哪裡去了。

  一直到晏暄都已經踏上了起程的路,他都沒見到半個人影,以至於在隊伍經過余津樓時,他還朝二樓的涼台掃去了一眼。

  ……那位殿下又去哪兒了。

  永安大街的喧囂之下,將士們撐起一面面寫有「寧」字的旗幟,金戈鐵馬,齊步向前,晏暄位列隊首,披甲戴胄,帥袍迎風而揚。

  然而在這最後的閒暇時刻,小將軍心裡難得有些心猿意馬。

  他從余津樓上收回視線,半掩下的眼眸深處逐漸浮上了一層笑意,化在冬季白日的陽光里,一時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這沒來由的兒女情長,還是因為憶起了那古靈精怪的人。

  隊列一路走出城門,與在城外等候的騎兵匯合,踏上往北的馳道。熙攘聲逐漸被落在身後,寒冬中堅守的樹木豎立兩旁,目送他們前往未知的戰場。

  直到走出許久,馳道邊突然出現一座供人休憩的亭子。亭子邊上,有一人抄手而立,等隊列走近之後才慢悠悠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付建新就綴在晏暄側後,見狀面露詫異:「二殿下?」

  「吁。」

  戈影在晏暄的指令下立時停住腳步,身後的將士們跟著齊刷刷地停下,數里長的隊列在不消片刻的時間內就徹底靜止,只剩帥旗隨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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