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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安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好啊你,連師兄都戲弄上了!」
他這才往外趕人:「怕了吧?怕了就少登門,你這樣一周三趟的過來小九都快被摸禿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
程逸安也是怕他有事,不過這種關心對他而言更多的是負擔。
接下來的日子算得上平靜,睿言接到一些大單,其中還有當地久負盛名的人壽保險公司,兩人每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連閒聊都是抽空進行。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時間已經飛快跳到元宵節。
這段時間他沒接過陳念一個電話,不過陳念依然堅持打給他、發簡訊給他,雖然只是幾句關切的問候。
程逸安起初沒覺得異樣,直到元宵節那天陳念買了外賣送來可宋珂不肯下樓拿,只讓前台下去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
「你跟她吵架了?」
宋珂起草著文件,頭也不抬:「沒有。」
「那你幹嘛把她晾在下面,我還以為你倆鬧彆扭了呢。欸說真的,你們倆之前走得那麼近,連咱們的一個客戶都在問你們倆的關係。」
他停住手:「那就更沒必要讓人繼續誤會。」
程逸安想了想,無奈地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咱們沒有那種攀附權貴的心思。小念雖然人不錯,但畢竟生長環境跟咱們完全不同,何況她又不像她哥那麼——」本來想說陳覺沒架子,可剛說到一半就發現宋珂臉色變了,於是急忙收住後面的話,「算了算了,你忙吧。」
或許因為可以闔家團圓,節日的上班族們顯得格外有生氣,就連收工時間也比平時要早。經過辦公室時,處得比較熟的員工主動和宋珂打招呼:「宋總還不下班啊?早點回家吧,天氣預報說晚上大風黃色預警呢!」
「嗯,」他停下筆笑笑,「就走了,元宵節快樂。」
「元宵節快樂!」
等人差不多走光,辦公室就變得格外安靜。工作其實已經基本收尾,但回家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如等下班高峰期過去了再走。
冬天黑得早,七點左右外面的路燈就已經亮了。回完最後一封郵件後他把電腦關機,把桌面整理乾淨,穿上外套下樓走進寒風裡。
果然是要降溫了。他把外套裹緊,手摸進荷包找門禁卡,指尖卻意外觸到微微震動的手機。
是陳念發來消息:「我哥又消失了,你見過他嗎?」
又消失了?
大概又去哪裡逍遙了吧,不想被人打擾,所以乾脆連電話也不肯接。靜默片刻,他打算刷卡出閘,結果居然在馬路對面看見那個傳說中的失蹤人口。
還是上次那個位置。陳覺面朝大門,背靠一輛低調沉穩的奧迪,微微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來幹什麼?又像上次那樣……
想起那晚在車窗外看到的那一幕,宋珂攥緊掌心,轉身想從園區的另一個門出去,可是剛走兩步又驀然頓住。我跑什麼,事情還會更糟嗎?已經夠糟了,何必逃。這樣一想,他又挺直腰杆走出去。
「宋珂。」
結果陳覺叫住他。
隔著一條馬路陳覺叫他,叫完見他傻傻的沒有反應,又直起身朝他招了招手:「宋珂——」
宋珂不覺一滯。
走到跟前,陳覺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今天降溫,你怎麼穿這麼薄。」
人人都像是天氣預報,見面第一句就是播報溫度預警,並且大聲批評他不夠知冷知熱。宋珂側開臉:「陳總穿得也不算厚,有什麼立場教育我?」
陳覺說:「你哪能跟我比,我的身體素質比你好得多。」
有嗎?未必吧。
明明自己只是看起來弱不經風而已,真正動起手來陳覺從沒從他這裡討過什麼好。宋珂把兩隻手緊緊地揣在兜里:「所以陳總好幾天不露面,是去哪裡提高身體素質了?」
陳覺望著他,微微笑:「我妹妹跟你告狀了?」
「哪有人敢告陳總的狀,」他一不做二不休,「陳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愛消失多久就消失多久,關心你的人生氣著急和你也沒什麼相干。」
陳覺「喔」了一聲,眯著眼:「所以和你又有什麼相干?」
宋珂沒有辦法,只好裝聾作啞。
「批評我……」陳覺一副大少爺口氣,慢條斯理地予以還擊,「沒見過你這種人,把我的車撞壞了說話居然還這麼硬氣。」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人窮志短,人窮腰杆軟,前任易躲債主難逃。宋珂發現這全是至理名言。
第16章 你哭了
終於坐上車,宋珂半是心虛半是無奈地沉默著。
元宵節的臨江萬家燈火,交通堵塞到一塌糊塗,奧迪恨不得每走一米都停下來喘口氣。就不知道那大風橙色預警到底準是不准,明明都已經七八點了,一點颳風的苗頭都沒有。
等紅綠燈的時候陳覺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行了,瞧你怕的。那輛邁巴赫已經修好了,今天來找你不是因為車的事。」
那是為了什麼事?
不過宋珂可不傻,他沒問。他把頭轉向窗外,默默地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直到從車窗上看見陳覺的臉才悶不吭聲地正回身。
後視鏡里陳覺在看他,只是不知為什麼沒有開口說話。宋珂感覺到莫名其妙,於是就和他對視了一小會兒,嘴角繃著,眼珠子卻較勁一樣跟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