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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廷文立即轉向蓑衣人。

  高個子蓑衣人搶先解釋道:「沈大人,我們乃平西侯身邊親衛,與侯爺奉旨抓捕反賊曹雄,今日若叫曹雄活著離開,我家侯爺如何回京復命?」

  平西侯李贄?

  沈廷文暗暗鬆了口氣。

  當今聖上最寵愛純貴妃,李贄正是純貴妃一母同胞的兄長,年方二十四歲。

  李家原是江南富戶,世代經商,李贄受商家家風薰陶,為人溫潤謙和處世老練圓滑,從不與人交惡。聖上登基時,西南藩王叛亂,李贄臨危受命負責調度糧草事宜,機緣巧合又捲入了前線血戰。也是李贄天生富貴命,他少年時走南闖北曾隨高人學了一身好武藝,這一入戰場便如魚得水,為平藩立下赫赫戰功,回京就受封平西侯,官拜禁軍統領。

  從一個小小的商人到封侯拜將,有人盛讚李贄乃天降奇才,也有人嘲諷李贄靠貴妃妹妹平步青雲,更有朝中大臣自詡清高處處與李贄作對。可李贄心胸寬廣,遇到挑唆寧可忍讓三分也從不仗勢欺人。去年駙馬爺張詠公然賦詩恥笑李贄為本朝楊國忠,聖上大怒欲治罪親妹夫,還是李贄主動求情,張詠才免了一頓板子。

  這樣豁達大度的賢臣,沈廷文相信對方絕不會罔顧他女兒的命。

  「侯爺人在何處?」沈廷文忙問道。

  先前答話的蓑衣人心思一轉,終於明白侯爺為何不露面了。

  他垂眸道:「侯爺有事耽擱,恐怕還在路上。」

  沈廷文攥了攥手。

  李贄不在,曹雄大喜,押著沈卿卿往外走。

  沈廷文等人下意識地避讓,陸續趕至的一圈蓑衣人都原地沒動。

  曹雄見了,手腕一轉,沈卿卿只覺得耳旁一涼!

  驚恐交加,她哭著望向父親:「爹爹……」

  眼看女兒被賊人削去一截頭髮,沈廷文頓時沒了方寸,怒容吼那些蓑衣人:「還不快退下!」

  沈卿卿還在哭爹喊娘,許是美貌的小姑娘哭得太慘,蓑衣人們開始退讓。

  一個往外走,一群人步步往後退,在曹雄的掌控下,眾人漸漸來到了小泉寺後山。

  「都別動,動一步,我便削她一根手指,直到全部削完。」背對後山面朝眾人,曹雄攥住沈卿卿一隻手,陰狠威脅。

  陳氏一聽,立即就跪到了一群蓑衣人面前,淚眼婆娑:「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吧,她才十四歲,她沒得罪過你們啊!」

  「娘,你起來!」沈肅一把將母親拽了起來,但也與陳氏並排擋在了蓑衣人之前。

  蓑衣人們正要商量,忽見曹雄臉色大變,目光落到了他們身後。

  眾人齊齊回頭。

  細雨霏霏,有人撐傘而來,一身紫袍勾勒出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形,黑靴踏水,步步帶聲。

  離得近了,傘面上抬,露出紫袍男人的面容,其眉似遠山清雋,其眸如山泉澄澈,溫雅俊逸仿佛世外散仙。

  「侯爺。」蓑衣人們同時下拜。

  這就是那位商賈出身的、能帶兵打仗的平西侯李贄?

  沈廷文外放多年,未曾見過李贄,就在他難以將對面的俊美男子與平西侯聯繫在一起的時候,他終於注意到了男人腰間的佩劍。

  既然來人會武,那應該真的是李贄了。

  驚疑過後,沈廷文看看被困的女兒,上前對李贄道:「侯爺,沈某攜家小借宿寺中,不想妨礙了侯爺大事,可沈某隻卿卿一女,還望侯爺憐惜小女年幼無辜,暫且退到山下,待小女平安回來,沈某願隨侯爺回京請罪。」

  說罷,沈廷文雙手抱拳,朝李贄深深行禮。

  李贄見了,快步走到沈廷文面前,邊扶邊道:「三爺言重了,若非我帶人上山,你一家也不會受此一驚。」

  沈廷文站直腰身,一抬頭,對上了李贄那雙溫潤的鳳眼。

  他面露希望:「那……」

  李贄示意他不用多言,轉而對曹雄道:「曹雄,你抓了沈姑娘,我確實不敢冒然傷你,但你也該清楚,我絕不會輕易放你下山。與其徒勞對峙,不如讓其他人下山,只你我單打獨鬥。若你勝出,我放你離開,若我勝了,你隨我回京復命,如何?」

  曹雄抿唇,目光陰鷙。

  李贄淡笑:「莫非你不敢?」

  男人笑得令人生厭,曹雄狠狠呸了一口:「少用激將法,你曹爺我還沒怕過誰!」

  李贄還是笑:「很好,那你放了沈姑娘,讓她隨父母下山罷。」

  曹雄掃眼沈廷文夫妻,眼裡掠過諷刺:「你當我傻?先讓沈家眾人與你的屬下都退到山腳,否則談何單打獨鬥?」

  李贄皺眉,似在猶豫,沈廷文夫妻同樣不想丟下女兒離開。

  曹雄見了,獰笑著抓起沈卿卿一根手指,舉起匕首來。

  「不要!」陳氏尖叫,近似瘋狂。

  沈廷文咬咬牙,抱著絕望的妻子對李贄道:「侯爺,小女就交給你了!」

  李贄鄭重頷首。

  沈廷文最後看眼女兒,只一眼,他眼睛便紅了。

  沈卿卿早已哭得視線模糊,她的脖子很疼,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可母親的連聲哭喚更讓她難受。刀尖抵在喉頭,沈卿卿不敢大聲說話,望著父母的方向,她哽咽勸道:「爹爹,哥哥,你們帶娘下山吧,我沒事……」

  安慰的話沒說完,她就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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