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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人辦事,姿態低人一等。王員外一聽這個原因,又氣又無辜。他哪裡曉得林家下人能蠢到這份上,找個人還能找錯。但是林家不認這錯,他只能舔著臉認了。

  林老太太的意思他也懂,就是要銀子,要補償。王員外在妻子屋裡罵了一句『吃相難看』,心裡琢磨這等他的大女兒當上貴人,非得叫這家人吃進去的全吐出來不可,轉頭叫人開了庫房。王家家底在武原鎮算厚的,當即拿出一百兩的銀垛子,親自冒著雪又往林家去了。

  他這邊剛走,王家大奶奶人在屋裡就砸了好些東西。肥胖的臉上肉一顫一顫的,自己兒子捨不得罵就只能罵那兩個鄉下人:「好他個方大郎,兩面三刀地跟我王家人玩心眼子!」

  她氣得捂著心口直喘粗氣:「給我叫幾個人,我非叫他書都讀不成!聽不懂人話還讀什麼書!」

  這邊林王兩家的熱鬧折騰得西街穿了個遍,方家一家四口在忙小年夜的飯。臘月二十三,安琳琅的家鄉是要包送灶粑粑的。一種米粉的水煎包子。米打碎磨成粉,蒸熟做包子皮。安琳琅小時候吃的是酸菜肉香乾餡兒。小時候爺爺包上一大鍋,一個一個貼到大鐵鍋的邊緣。

  拿煎水煎包一模一樣的煎法將包子兩邊煎得金黃,吃起來咔嚓脆。中間糯米的皮軟糯香甜。加上中間酸香鮮的三心餡兒,肉和香乾的湯汁混合在一起,加了點酸菜在其中半點不會膩歪。安琳琅小時候一口氣能吃三個。每回都是吃到爺爺怕她撐死,連說帶嚇的停下才捨得停嘴。

  武原鎮這邊倒是沒有吃送灶粑粑的習俗。反倒是吃糖。這裡有個講究稱『二十三吃麻糖,吃不上麻糖啃指頭』的童謠。講究的是吃麻糖,夜裡一家子再吃一頓團圓飯。

  老方家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兒,但方老漢不知何時去過鎮上買了不少糖瓜,反倒是安琳琅從地窖里找出來一罈子酸菜,想著就算身處異地也做一次送灶粑粑。她拿著兩根香腸去村子裡有磨的老三爺家裡磨了一小盆的糯米米粉。拖著一家子在院子裡包送灶粑粑。

  方婆子手藝是確實有。許是在西北軍營跟正經師父學過,包的一手好包子。

  安琳琅只做了個示範,後頭的活兒她一個人包了。反倒是安琳琅拖著病秧子工具人在後廚做奶糕。沒有雙歧桿菌,她這邊想製成酸奶得看運氣。貧窮讓安琳琅放棄了自己天真的想法,她決定將剩下的羊奶製成奶糕,生得浪費了這一大半桶的羊奶。

  周攻玉對於安琳琅使喚他這事兒十分坦然。他從不是個貪嘴的人,但是吃了一年多苦藥食不下咽以後終於吃到讓人吞舌頭的菜餚,他自然很順從自己的本能。

  安琳琅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只要有好吃的,他可以隨時燒火。

  安琳琅對於仙男樸實的內心毫無察覺,除了覺得他挺自覺以外,就只剩下時不時冒出來的嫉妒。氣死人,同樣在沒有護膚品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生存,憑什麼他是破碎的美而她就只是磕磣?難道這破世界還有性別歧視?

  不想承認自己沒這工具人天生麗質,安琳琅選擇相信是周攻玉皮太厚。

  因為皮厚,所以不長凍瘡。因為皮厚,所以白皙滑嫩……不管了,再漂亮不還是給她燒火?她說提水,他就得提水,這就是知識改變命運。

  安琳琅心裡瘋狂吐槽,面上一本正經地往豆粉撈羊乳上灑糖漿。低配版的豆乳盒子,安琳琅用僅有的工具做了五六個。大冬天的也不怕它軟化,做好了她就端到一旁用東西蓋起來。

  堂屋裡老夫妻倆將一盆的糯米糰包完,差不多有六十多個。方婆子這幾日在家歇著,吃得好,臉色都好看了不少。雖然老夫妻倆還是瘦筋筋的,但瞧著人明顯精神了許多。方老漢一瘸一拐地將一筐生送灶粑粑送到小廚房這邊來,安琳琅這邊也準備開始煎了。

  鍋底刷了一層油,一鍋差不多四十個。全貼到鍋旁邊。剩下二十五六個生得存起來,下回想吃的時候再煎。大冬天的也不怕它壞,安琳琅蓋上蓋子就讓火悶。

  大鍋做菜就是快,煎粑粑也很快。裡頭差不多能聞到味兒了,安琳琅這邊掀開蓋子就一瓢水澆下去。

  刺啦一聲響,那香氣香的離得近些的方寡婦都忍不住伸頭來問:「你們家這是在做什麼好東西呢?香味兒都飄到我家裡來。」

  說到這方寡婦,也是個可憐人。年紀輕輕喪夫,中年喪子。如今三十多歲老得跟四五十歲的老嫗一差不了多少。孤家寡人的,自打兒子一死就在村子受嘴巴不乾淨的人指指點點。她索性一個人搬到村尾的空屋子住。跟方木匠家裡一樣住的離村子有些距離。

  雖然親近,但平日裡不上方木匠的家門。

  畢竟她克夫又克子的,名聲不好聽。村子裡的人都嫌她晦氣,有那嘴欠的連她去河邊洗衣裳都要奚落兩句。她也自覺,不忘別人家門前湊。這回湊到門口問,是剛好背著一捆柴從方木匠門前過,瞧見方婆子出來倒水差點一腳栽下去。她眼疾手快地衝過來扶了一把,這才被方婆子拉著沒走。

  安琳琅出去走動這兩次見過她幾回,但回回都是一冒頭就不見人了。

  這回事第一回 見著正臉,瞧著她臉色青黑頭髮花白,怕是日子過的也苦:「……嬸子?這是在做送灶粑粑呢。我家鄉的習俗,臘月二十三送灶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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