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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隨著他的聲音,切到當時拍戲的幕後花絮。

  再切換鏡頭,就是導演的備采:「我罵他最多的還是動作戲,這孩子看著人高馬大但是運動細胞不咋樣,據說已經練到疼得連穿衣服都困難了,還是缺點火候,那能怎麼辦呢,還是得練,但他從沒喊過一聲累。」

  鏡頭又切換回來:「導演說你肯吃苦,你怎麼看?」

  「也不是肯吃苦,就是有機會給到你,你沒有不抓住的道理。」李銜九很閒適的樣子,仿佛過去已經離他很遠,「就像你掉落懸崖,上面有人扯了繩子撈你,那能怎麼辦?掉下去也沒人會怪你,甚至會為你惋惜,可你自己知道,你不能放棄自己,累死也得爬上去。」

  聽著他不緩不慢的講這些話,姜之栩心窩莫名發暖,連帶著眼眶都熱。

  「印象最深的是哪場戲?」

  李銜九皺眉想了想:「呼巴掌吧。」

  「哦?這和導演說的一樣。」

  李銜九樂:「看來導演看我被扇,他很過癮。」

  隨著李銜九的落音,鏡頭緩緩切換到《結痂》的一段幕後花絮上。

  節目組為了效果,特意將李銜九被甩巴掌的那幾段剪在一起,就像加了特效,一個巴掌接著一個巴掌,清脆的刺耳,讓人忍不住揪心。

  親眼看到美好被摧殘,是很殘忍的事情,而如果這份美好,還恰是你心愛的,便更是誅心。

  有人碰了碰姜之栩。

  姜之栩轉臉,並不認識那個人。

  對方遞給她一張紙巾:「看得什麼,哭得眼淚嘩嘩的?」

  姜之栩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臉上一片濕意。

  她接過紙巾說謝謝,卻怕再次失態,而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晚上等李銜九收工,她給他打電話,繞了好多彎,才問:「之前拍《結痂》,被打巴掌的戲,能不能給我講講。」

  他明顯頓了頓:「都過去了。」

  「我過不去。」她說。

  那頭安靜了一會,隨後響起了摁打火機的聲音,李銜九應該是點了根煙。

  想起那天早晨,男主角楚凡擺明了心情不好,連著卡了七條,李銜九半邊臉被扇的腫老高。

  喊卡之後,化妝師小跑著過來給他們補妝,看到李銜九臉上泛著紅紫色的掌印,有些不忍:「妝越來越厚,等會兒該接不上戲了。」

  楚凡不偏不倚聽到了,湊過來問:「怎麼,打疼了?」

  化妝師背一僵,嚇得不敢吱聲。

  楚凡向李銜九笑了聲:「想當年我拍戲,前輩發火,把保溫杯里的熱水潑臉上那也是一聲不吭的。」

  李銜九平靜看了他一眼,說:「不疼。」

  楚凡擺出前輩的架子:「不疼就好,你演技還得提高,現在這個程度很難激發對手演員的創作力,收工後多琢磨琢磨。」說著拍了拍李銜九的肩膀。

  「我看他就是覺得你一個連戲劇學院都沒念的新人,卻能接到這樣的角色,他難受。」男主角去演員椅上坐著看劇本了,化妝師這才敢打抱不平,「他吃過苦,所有人就都得吃苦,這是什麼道理?你的光又掩不住他的光,他著什麼急?」

  李銜九默然不語,化妝師往李銜九臉上撲了撲粉餅,因為憤怒而加重了手勁兒,疼痛從臉頰蔓延到耳朵,半邊臉撕扯著疼。

  再開工還是一樣的NG。

  最後被扇了十七個巴掌才收工。

  男主角裝模作樣連連說「抱歉」,導演更看重戲的效果,打馬虎眼說了句「都是為了戲」。

  李銜九用舌頭頂頂那半邊臉,懶懶一笑,拿了東西走人。

  戲就在北京拍,他沒理由不擠時間趕去學校上課。

  導員一看他半邊臉都紅腫發紫那樣,大驚失色:「你不會出去跟人打架了吧?」

  他從包里找了一片消炎藥,沒有水,只好生吞了,皺著臉抬眸問:「我這像是打架的樣?」

  「可你的傷看著都快出血了!」導員一個外人看著都心疼,心一揪,又覺得不對,「你這傷,該不會是單方面被揍吧?」

  李銜九:「……」

  苦沒有白吃。

  後來在首映禮上,導演把這場打巴掌的戲揀出來誇他:「其實這場戲拍到第 七八回的時候,李銜九的眼神就已經很有戲了,那種克制隱忍,殺氣騰騰的感覺,嘶——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想倒抽涼氣。我一看不得了啊,得讓他頂上來,後來這場戲拍了十七回,孩子最後眼裡全是血紅的,跟個困獸似的,真了不得。」

  ……

  李銜九沒給姜之栩講得太具體:「我當時能被選擇,就沒什麼怨氣,你也別往心裡去。」

  姜之栩知道他在避重就輕。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他入圈三四年,出道作品這麼火,長相又那麼好,可是為什麼今年才大紅呢?

  除了公司拖後腿,資源差,肯定還和他的性格有關。蛋糕就這麼大,誰都想來分一口,他沒資本撐腰,不露鋒芒,不會有人看到他,鋒芒畢露,別人又容不下他。

  或許別的藝人也受過新人的委屈,大多數人唉聲嘆氣幾下也就麻木了,順服了。可姜之栩知道,他不是,他不會順服,只會忍耐,他心勁兒高,得把牙咬碎了和血吞,才忍得下來。

  姜之栩咬了咬唇:「你之前本來有機會和楚凡搭檔拍《獵殺者》,是不是因為他為難你,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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