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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宗急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女朋友的時候一套一套的話都排不上用場,笨嘴拙舌的,只翻來覆去的重複一句話:「時遇,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你跟我說,我幫你一起想辦法。啊?」
他急的要死,卻是連聲音都不敢放的太重,能把宋時遇打擊成這樣的事,那得是多大的事?他想想都有點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宋時遇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終於睜開了眼。
姚宗卻像是被人用錘頭隔著胸腔悶聲一錘,錘的胸口重重一跳,只見宋時遇那雙總是清明深幽的眼睛此時卻是布滿了血絲,配上他那慘白的面孔,簡直有幾分瀕死之相。
他嚇得聲音都發抖:「時遇......」
宋時遇抬起沉重的手臂遮住眼睛,半晌,突然嘶啞的輕輕笑了一聲。
這隱隱帶著幾分嘲諷的笑聲里究竟暗藏著多少痛苦絕望姚宗都來不及細辨,他只嚇得幾乎要跳起來,心裡又是擔心又是害怕,擔心宋時遇該不是受了太大的打擊,腦子......腦子不清醒了。
小心翼翼的剛要試探著跟他說話。
卻只聽到宋時遇輕聲喃喃了一聲:
「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說完這句話,宋時遇再也沒說一個字。
但也只是這一句話,讓姚宗時至今日,依然記得那種震撼的感覺。
怎麼說呢,跟現在知道今天下午在電梯裡遇到的那個「外賣小妹」就是宋時遇那個時候嘴裡的那個「她」的時候差不多。
那天晚上宋時遇發起燒,大病了一場,病過之後他對那晚上醉酒的事絕口不提,也再無半絲異狀,對圍繞在身邊的男男女女也依舊溫和禮貌、冷淡疏離。
姚宗滿心好奇,但也不敢再提。
從那天起,他好像有了一個和宋時遇共同的秘密。
同時他也好奇,宋時遇那晚口中的那個「她」會是什麼樣子。
姚宗自己琢磨,那得是什麼樣仙女似得人物才值得宋時遇這樣?
但是現在......
姚宗腦子裡浮現出在電梯裡遇到的那個叫溫喬的女人的樣子。
雖說長得還算眉清目秀,但是跟「仙女」兩個字卻相差甚遠。
一想到就是這麼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讓宋時遇那樣失魂落魄,姚宗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忍不住繼續問道:「你見過嗎?」
說不定是搞錯人了呢?
黎思意彎腰撿起姚宗放在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熟練的取出一根點上吸了一口:「誰?溫喬?」
姚宗忙點點頭。
黎思意想了想,吐出一口煙來說:「見是見過,不過十多年了吧。」
她記得特別清楚,第一次見到溫喬的場景。
因為那天正好是她生日。
又正好是暑假,那年的天氣特別熱,那天還有高溫預警,他們一幫朋友下午準備先去電玩城玩,宋時遇也在其中。
宋時遇是她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見了面才發現他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結果車開到半路,宋時遇突然叫司機停了車,然後不顧同車人的疑問,一言不發的下了車大踏步的走向路邊。
那邊花壇上坐著一個女孩子,那麼熱的天,她穿著一身厚重的玩偶服,玩偶的腦袋被取下來放在旁邊,她坐在那裡拿著一瓶礦泉水猛灌。
她跟宋時遇坐的一輛車,事發突然,她只喊了兩句,沒跟著下車,就好奇的看著宋時遇走到那個女孩子面前,兩人看起來居然是認識的,那個女孩子看到宋時遇,像是嚇了一跳,立刻猛地站了起來。
兩人站在那裡說話,宋時遇背對著車這邊,她看不清宋時遇的表情,但是卻看清那個女孩又窘迫又慌張的樣子,急急的對宋時遇說著什麼,像是在解釋,大太陽明晃晃的照著,她一張臉曬得通紅,急的像是要哭的樣子,看著有點可憐。
「哎,那是誰啊?」跟她坐同一輛車的另一個朋友也湊過來好奇的問。
他們都算是一個圈子裡的朋友,家境相當,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是以萬為單位。
他們對宋時遇居然會認識這種人感到十分好奇。
黎思意沒搭理他們,而是好奇的看著那邊,然後震驚的看見宋時遇居然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兒被包裹在玩偶服下的手,然後把那個女孩放在花壇上的玩偶服的頭套抱起來,一手牽著人,一手抱著玩偶頭套徑直往這邊走了過來。
車裡的同伴無一不是滿臉驚詫。
黎思意看清宋時遇臉上的表情,心裡微微驚了一下,她和宋時遇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可從來沒有見過宋時遇這副表情。
從小到大,她就沒見他為什麼人什麼事生過氣,就算生氣,也不會這麼形於色,皺著眉,像是在他們面前才勉強壓抑克制住的隱怒。
她愣了愣,才看向被他拉過來的那個女孩子。
這時才看清她的樣子,然後又是一怔,這個女孩兒,跟她想像中不大一樣。
她的膚色是常在太陽底下曬出來的小麥色,不知道在這厚重的玩偶服里捂了多久,那麼熱的天,那麼厚的玩偶服,一張臉泛著潮紅,滿臉的汗,扎著一個松松垮垮的馬尾,頭髮都被汗浸濕胡亂貼在臉頰兩側,臉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這會兒活像是做什麼壞事被抓了個正著,垂頭喪氣的被宋時遇抓著。
她躲在宋時遇身後偷偷看過來,正好和黎思意的視線對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