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江河(美男)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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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池喝醉了。

  深知「老江家男人酒量不行」這個道理,所以酒過三巡,江景明滴酒不沾。

  江清池今天開了話匣子,酒倒了一杯又一杯,杯口就沒滿過,最後的下場自然就是醉倒趴桌上。

  很久以前,江北淵和兩位兒子談話間,提起「酒」這個東西。

  江北淵當時興致不錯,同他們調侃:「追姑娘有話說不出口,就喝酒,酒壯慫人膽。」

  「若是醉了說不出話,怎麼辦?」江清池問。

  江北淵笑了笑,單手撫摸著下巴,「你放心,不會說不出話,別嫌話太多就行。」

  思此及,江景明咬了咬牙,哥哥想追老婆,何必為難他呢。

  兩個服務員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清池,攙扶到江景明後背上。

  江景明托著江清池兩條腿,吃力地往上一抬。

  好……重!!!

  「三兒~」

  「嗯。」

  江景明板著一張臉,走出了飯店。

  身後的江清池笑得可愛,淘氣戳他的臉,「小三三兒~」

  「別說話,一身酒氣。」

  然後又把這醉鬼往上一抬。

  「嫂子家的地址告訴我,我送你過去。」

  「嘿嘿,小三三兒最好~」

  江清池報了一串地址,江三兒知道這個住處,皺眉思忖幾秒,目測300米左右,路程不遠,不需要打車,他吃力點就行。

  正想著,身後傳來了洪亮的歌聲。

  聽不出是什麼調什麼歌,跟野狼嚎叫一般難聽,江三兒恨不得把這人摔地上,找塊抹布塞他嘴裡,堵住他的嘴巴。

  「別唱了好不好?擾民。」

  「哦,好。」

  「嗯,乖。」

  「……」

  沉默了一分鐘,江清池又不安分,開始猛戳江景明的臉。

  「三兒,問你一個問題。」

  「問,別動手。」

  「你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從何而來?」

  還沒等江景明回答,江清池已經學會了搶答,「我知道,是人山人海里,我家江煙最美!」

  說完自己就傻笑起來,嘿嘿哈哈的,跟垃圾場裡撿破爛的似的。

  江景明勾了勾嘴角,「就這麼愛她嗎?」

  「廢話……不是告訴過你,爸多愛媽,我就多愛她。」

  「如果讓你等她十年,你會等她嗎?」

  「她讓我等,我就等,但是我知道……我家江煙捨不得啊……她最愛我了。」

  江清池雖然臉蛋醺紅,說話倒是口齒清楚,笑起來牙齒很白,孩子氣般蹭了蹭江景明的脖子。

  「我也最愛我們家江煙,嘻嘻。」

  「什麼時候結婚?」

  「噓……」

  江清池拍了拍江景明的肩膀,做賊一般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鬆了口氣。

  「小點聲,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被她知道,我早有準備。」

  「你有什麼準備,說來給我聽聽。」

  「我不告訴你!」

  然後江清池又趴下了,閉著眼睛傻笑。

  ~

  前方就是慕煙燭所住的小區,往前走,道路兩旁種著兩棵紅色的山桃樹。

  正值盛夏,花季已過,兩棵大樹枝繁葉茂,婀娜秀麗。

  周遭是蒼松翠柏掩映,顯得山桃風韻頗生。

  風一吹,空氣中香氣瀰漫,江清池又開始精神抖擻,打著酒嗝,一邊指著這棵桃樹,給江三兒看。

  「來年春天桃花開,她——,」

  「一定是我老婆!」

  自然最好。

  對於江清池的心思,江景明瞭然於胸,突生出幾分感慨。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你在說什麼啊,我,嗝……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你趴我身上,別說話了。」

  「哦……」

  江清池再次聽話地趴下了。

  好在慕煙燭的公寓有電梯,省了江景明爬樓梯的力氣。

  到了三樓,江清池皺著眉頭等不及地嘟囔,「我要找江煙,我要找江煙啊。」

  「你倒數十個數,會有的。」

  「10——9——」

  「8——」

  「7——」

  「咚咚咚。」

  江景明開始敲門。

  「3——」

  「2——」

  數完2的那一刻,如同仙女的魔法一般,慕煙燭被變在了江清池的面前。

  「媳婦兒!!!」

  江清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像小狗看到火腿腸,拍打著江景明的肩膀,讓他趕緊把自己放下來。

  可算是解脫了。

  江景明揉著發痛的肩膀,抱歉得看嚮慕煙燭。

  「打擾了姐姐,麻煩你收留這個醉鬼了,不然他也沒地方可去。」

  「沒錢住酒店嗎?」

  慕煙燭嘴上問著,卻還是伸手扶住了醉鬼的腰。

  江景明雙手攤開,無辜一挑眉,「我出門沒帶錢包。」

  「昂,你們有錢去喝酒,這叫沒帶?」

  「酒是一個朋友請的,我倆都沒帶錢。」

  慕煙燭也不聽他解釋了,抿了抿唇,「我本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江三兒同學。」

  江景明的耳朵紅了下,頗為無奈,「那件事,我也是被逼的,長兄如父,長姐如母,我在家中排行老三,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被三兒這麼一說,慕煙燭倒是有點同情他了!

  也對,被哥哥姐姐壓迫,他也打不了翻身仗啊!

  便邀請三兒來家中喝茶,三兒婉拒了,很快走了。

  ……

  慕煙燭扶著江清池,讓他站好了,她給他脫鞋。

  他站也沒站相,大少爺般懶懶散散的,嘴裡一個勁嘟囔著叫她「媳婦兒,媳婦兒」。

  「你怎麼不答應?」

  「我答應什麼,又不是。」慕煙燭嗓音很淡。

  大晚上喝酒來她家裡撒酒瘋,她還要照顧一個醉鬼,她心情能好嗎,聲音能不淡嗎。

  江清池的眼睛蹭地紅了,「你快答應,求你了,求你。」

  「好好好,」

  看他都快哭了,慕煙燭怎麼可能敵得過江清池這種架勢,給他換好鞋子之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別哭,我答應還不行。」

  「好媳婦兒。」

  江清池一個熊抱,將慕煙燭攬入懷。

  「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傻子。

  她抱住他,閉上眼睛,享受了這短暫的甜蜜。

  「我扶你去房間休息,我給你煮碗解酒湯你喝。」

  「是你的房間嗎?」

  「嗯。」

  「那咱快去,快去。」

  慕煙燭:「……」

  好不容易把他弄床上,讓他躺下,江清池卻又詐屍一樣坐了起來,額頭直接撞到了慕煙燭的額頭,疼得她齜牙咧嘴,他也來不及給她揉,下了床,焦急地四處張望。

  慕煙燭揉著腦門,好奇地端詳他,「你在找什麼?」

  後者不說話,像個孩子一樣衝出了房間,到處找東西。

  慕煙燭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你在找什麼呢?告訴我。」

  「媳婦兒……媳婦兒……」

  「我在這呢。」

  慕煙燭走了上去,握住了江清池的手。

  「江河我在這呢。」

  「媳婦兒……我在找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呢,告訴我,我幫你找。」

  「……」

  江清池只是皺眉搖頭,嘴裡嘟囔著什麼,聲音太小太微,慕煙燭聽不清楚。

  她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都在發抖,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緊張成這樣呢?

  直到江清池摸索著口袋,掏出了一枚戒指,鉑金戒指的光亮將他的眉眼照亮。

  「找到了找到了,沒丟!」

  他一邊笑,一邊拉著她的右手,雙頰紅潤,卻是滿懷歡喜往她無名指去套。

  「哎?怎麼大了?」

  慕煙燭鼻頭髮酸,「傻瓜,這是你的戒指,不是我的那枚。」

  她沒有想到,他給她的戒指,竟然隨身帶在身上。

  方才那般著急的樣子,是害怕戒指丟了嗎。

  江清池便不笑了,嚴肅地看著她,「你的呢,快去戴上,聽話。」

  「……」

  她的戒指,在臥室的床頭櫃放著。

  放了三年。

  盛戒指的盒子平鋪了一層灰塵。

  慕煙燭重新拿出了那枚戒指,江清池先她一步,拉過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無名指。

  「怎麼還是大了?」

  「戴無名指當然大了,這是中指的尺寸。」

  「不,怎麼能戴中指呢,結婚就得戴無名指。」

  江清池義正言辭地望著她,然後信誓旦旦把戒指纏在她的無名指。

  「我媳婦兒太瘦了,手指也變細了,改天咱去買個更好的。」

  「不用。」

  慕煙燭自顧自摘下來,戴在自己中指上。

  江清池固執地給她摘下來,又給她戴無名指。

  「你聽話,咱改天再去買個正好的,先湊合帶著。」

  「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假醉。」他一本正經。

  慕煙燭相信他是真醉了。

  她終歸是沒跟他做什麼爭執,因為沒有必要。

  「你去休息,我煮湯你喝。」

  「你要離開嗎?」

  「廢話,我不去廚房怎麼給你煮?」

  「那我等你。」

  他就跟乖寶寶一樣坐在床頭,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

  「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回來。」

  是真的傻了吧,就是個廚房而已,硬是被他渲染上幾分生離死別的味道。

  想起醫院驚魂的那一幕,慕煙燭還是心有餘悸。

  她沒再搭理江清池,只是讓他躺下,說自己很快回來。

  江清池搖頭,「我坐著等,我有安全感。」

  「那你就坐著等吧,想吐的話去洗手間,別吐我床上。」

  「我不會吐,我的酒量老江家最好。」

  「……」

  慕煙燭走到了門口,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一愣。

  轉頭看去。

  江清池隱忍地抹眼淚。

  「我肯定會等你的,三年我等,五年我等,你會讓我等你十年嗎?我知道你捨不得,但如果你非要我等,我也心甘情願,我們老江家的男人又不是等不起。」

  「誰讓你等我了?!三年前,你哪怕說一句我支持你,你加油,我也不至於痛苦了整整三年!」

  滾燙的熱淚也充盈了慕煙燭的眼。

  「三年,我晚上經常失眠,經常幻想你是不是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我不敢去打聽你的消息,我怕你過得好,又怕你過得不好,午夜夢回,醒來之後,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腦子裡迴響著你那句江煙你狠,」

  「你說得沒錯,我是狠,對自己狠,對下屬狠,對楚向琛狠,就是對你江清池——我始終狠不下心來。」

  「……」

  江清池定定地注視她。

  他的喉頭微滾,有千言萬語,都被他吞一吞喉嚨,咽到了肚子裡面。

  慕煙燭抹了一把淚,轉身去廚房了。

  她就是對他狠不下心來啊。

  哪怕他現在走了,過個三年再過來,再抱著她說一句「我想你了」,她也照舊沒出息地會癱軟在他的溫柔裡面。

  哪怕她一遍遍對自己洗腦,能不為了一個男人作踐自己嗎,沒有他,這三年你不還是挺過來了嗎,所以幹嘛非他不可是不是?

  都沒有用。

  他勾勾手指,叫一聲媳婦兒,她就想要抱住他,去依賴他。

  只因為愛君入骨。

  ……

  慕煙燭端著熱湯回到臥室,江清池已經睡著了。

  他是坐著睡著的。

  一條胳膊彎曲撐著額角,像課堂犯瞌睡的少年郎,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薄薄的眼皮都變得厚重。

  慕煙燭把湯放在桌子上,走過去,輕輕環住他的肩膀,扶著他躺下。

  江清池側了一下臉,正好碰到了慕煙燭的胳膊,蹭著她的衣角,嘴角微微扯動。

  「江煙。」

  「……嗯。」

  終於安靜了。

  慕煙燭坐在床頭,貪婪地欣賞著江清池的睡顏,伸手動作輕柔地,從他的鬢角往下觸摸他的臉,他高挺的鼻翼,他完美的人中,薄薄緋紅色的唇,湛清方正的下巴。

  長大了。

  是真的長大了。

  以前他的輪廓還沒有這麼鋒利,現在多了幾分男人味的成熟。

  不過該幼稚的時候還是很幼稚,不然怎麼會想出假死這一招來嚇唬她?

  他的無名指上戴著和她同款的戒指,放在一起正好是一對。

  慕煙燭摩挲著戒指,都覺得這戒指再擱置下去,就要生鏽了,腐化了。

  可又戴上了。

  如同一種無聲的羈絆。

  原來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要跟這個男人羈絆。

  慕煙燭想起兩年前,自己去山中廟堂祈福,山腳一算命的白髮老頭,非要給她算命。

  仍記得那天煙雨濛濛,她急著回家,對方卻笑著攔著她,「姑娘,你可否在等一個人?」

  慕煙燭勉強笑笑,「我趕著回家做飯。」

  「煙火塵俗要與人作伴,才有意義。」

  老頭笑著捋了捋他的長鬍子。

  「待到晚街生風,古巷垂柳,桃花做媒之日,宜嫁宜娶啊姑娘。」

  「……」

  當時的慕煙燭沒有當回事。

  現在回想起來,低頭凝視手中戒指,忽然有種不久之日就要風光大嫁的微妙感。

  可能是誤生出來的錯覺。

  ……

  江清池睡得安穩,慕煙燭卻是睡不著了。

  自己已經好久沒寫點東西,乾脆起了身,坐到書桌前,開著一盞微弱的檯燈,拿出黑色的筆記本,寫了一番話。

  你20歲的時候,我24歲,我的年齡是你的1.2倍。

  你今年23歲,我已經27,我的年齡是你的1.17倍。

  我好像又朝你靠近了一點,

  但是這份代價,是用三年的空窗期換來的。

  「媳婦兒……」

  江清池睡覺睡到一半醒來了,揉搓著眼睛,半眯著眸委屈地望著她。

  慕煙燭下意識關了燈,「我打擾你了嗎?」

  「沒有……我想問你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你睡就行。」

  「晚上工作對眼睛不好,你怎麼還跟大學一個樣。」

  江清池應該是沒睡醒,說了這句話,就嘟囔著翻了個身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蹭了蹭自己的枕頭。

  「我兒子呢,叫他過來給朕更衣洗澡,生他養他,整天吃白飯,能耐了是嗎……」

  噗嗤。

  慕煙燭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哪來的兒子?

  果然睡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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