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我是如此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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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楚向琛隨手整理了一下髮型,很快低下頭刷手機了。

  他不認識什麼江董事長,更別提那什麼董事長的大兒子了。

  ……

  濘城。

  「小江總——」

  到了高爾夫球場,楚父同江清池握手,一邊含笑道:

  「早就聽聞小江總乃人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然是驚才風逸,真應該讓我這不爭氣的兒子跟小江總好好學學,怎麼您年紀輕輕,就能把江念分公司做得如魚得水呢!」

  江清池的目光掃過楚向琛,唇角微扯,「楚總客氣了,楚少爺,也不錯。」

  楚向琛:「……」

  他怎麼能想到世界這么小,父親帶他來見的大老闆,竟然就是煙燭姐姐的前男友?!

  靠靠靠,早知道對方是他,怎麼也要精心打扮一番再過來,哪裡會像現在穿一身休閒裝就過來,在人家穿西裝的面前,丟了面子去了!

  「來,向琛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江念分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我路上跟你說的,江董事長的大兒子,你也得叫一聲小江總。」

  小江總?

  個屁。

  楚向琛癟了癟嘴,從牙縫深處擠出來的聲音,「小江……屎。」

  最後一個字說得聲音極小,然而還是被楚父聽見了,一巴掌抬起來,痛擊楚向琛的頭。

  「兔崽子,你剛剛說什麼?」

  江清池本人倒是不在意,單手抄兜,同楚父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關於KS項目,我還要和楚總好好交流一番才行。」

  「哈哈,現在江董事長把KS這麼大的項目交給你,以後這偌大的江念集團,肯定也非小江總莫屬了。」

  「家父的成就是他自己的,與我無關,至於我的那份,也同他無關。」

  江清池這話,間接表明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全都是靠自己,江北淵沒有給他走後門。

  楚父聽言爽朗大笑,果然還是太年輕,雖已成熟大氣,卻還少了一分火候,不如他父親沉穩。

  「穩」是一種天生的性格,也是一種修行,有的人成熟卻不穩,因為心性還達不到,江清池的眉目之間殘存幾分桀驁和不羈,翩翩少年郎的年紀,還是張揚倔強的青年。

  楚向琛望著江清池和父親走遠了。

  他跟在倆人身後,瞄著江清池的背影,不屑又嫉妒。

  論顏值,他不認為自己輸給江清池。

  但——

  有一種人,骨子裡散發的自信,還有油然而生出來的氣質,無關乎顏值。

  他不想承認自己酸,雖然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氣質都比他足很多。

  ……

  江清池是打高爾夫的好手。

  幼時跟著江北淵來打過幾次高爾夫,他天資聰穎,稟賦過人,揮桿的姿勢標準,一球飛出好遠。

  楚父站在一旁夸賞,這番阿諛奉承的姿態令楚向琛非常看不慣。

  高爾夫他也會!

  「小江總,要不要和我比試一場啊?」

  江清池狹長的眉眼掃過去,兩道英氣的眉,弧度剛毅。

  他微一挑唇,唇角遮掩了幾分冷冽的情緒,「比杆還是比洞?」

  「什、什麼東東?」

  不就是打球,看誰打得遠嗎?

  楚父看不下去,低頭斥責兒子:「出門在外,你可不可以不要給我丟臉?」

  楚向琛不耐煩一擺擺手,看向江清池:「什麼是比杆,什麼是比洞,我不懂,我不恥下問,小江總給我解釋一下吧。」

  「比杆好了。」

  江清池一個眼風都不給他,容顏絕色,臉色很僵硬,「打十八洞,把全部杆數加起來,以總杆數來評定勝負。」

  「好!那就來吧!」

  鬥志昂揚地上場,卻是灰頭土臉地下場。

  也難為楚向琛這樣滿懷鬥志,可一個連規則都不清楚的生手,怎麼可能指望著奇蹟出現,一下子就能打贏江清池呢?

  楚向琛不服氣,他高爾夫不懂,他還有別的強項,「射箭,小江總會嗎?」

  「你給我閉嘴!」

  楚父毫不客氣給了兒子一拳,然後賠著笑對著江清池,「小江總,不好意思,我這兒子不會說話,也不懂規矩,小江總別給他一般見識。」

  「沒事,今天正好有空,陪楚少爺玩玩。」

  江清池把西裝外套脫了,露出一件紺青色的襯衫,他身材很好,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是行走的衣架子。

  楚向琛的身材也不賴,他和江清池身高一樣高,都是185的大小伙。

  到了隔壁的射箭場,楚向琛和江清池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楚向琛左手持弓,兩腳開立,持弓的手臂繃緊,肩膀下沉,三點一線瞄準,然後向後拉弓弦拉到滿弓點——

  撒放。

  箭射九環。

  怎麼樣,厲害吧?

  小楚洋洋得意,勾一勾嘴角,高傲地揚起下巴,向著旁邊的江清池炫耀。

  江清池目不斜視,他持弓搭箭,臉上不見絲毫的緊張,更沒有吃力的表情,剛毅的下顎線和唇角抿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嗖」的一聲,瞬息之間,離弦的箭射中了一環。

  「哈哈哈哈!」

  楚向琛從丹田深處爆發出嘲笑。

  「才一環?小江總,你辣雞辣雞!」

  「……」

  江清池臉色未變,再次持弓搭箭,持弓的左手微微移動,手中的箭伴隨著他臉上自信的神情,離弦而出。

  第二箭把前面靶上的箭完美射掉了。

  楚向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你是不是玩我?」

  「……」

  江清池又射出了第三箭。

  同楚向琛一樣,射中了九環。

  江清池這才看他,硬挺的眉尖鋒利,微微含著幾分痞氣,「還來嗎?」

  「當然!再來!」

  ……

  小楚這次格外慎重,保持著拉弓的姿勢,手指僵硬,久久才敢射出這一箭。

  上天待他不薄,讓他這次射中了靶心,也就是十環。

  「Yes!!!」

  傲嬌地挑眉對著江清池,笑容幾分欠扁,「怎麼樣,小江總能射中十環嗎?」

  江清池搭箭,神情從容不迫,目光順著箭鏃瞄準了靶心。

  他側著眸,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那兩瓣薄薄的唇輕啟,「你跟她什麼關係?」

  她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想知道啊?你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話音剛落,方才還站在他身旁的江清池,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移到楚向琛的身後,那染了料峭寒意的箭鏃,就那般擦著楚向琛的脖頸,剎那而出,穩穩射在了靶心上。

  那是楚向琛的箭靶子。

  十環,兩支箭,緊緊相貼。

  楚向琛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慘白了,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離死神的距離。

  就在剛剛。

  那麼近的距離,約摸著只有一厘米。

  江清池的薄唇擦過楚向琛的耳尖,那雙眼不再客氣,而是犀利冒著寒光:

  「我不管你倆現在什麼關係,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她,是我的。你碰不得。」

  ……

  回去的路上,楚向琛坐在車后座,一言不發,呆滯地望向窗外。

  楚父卻是笑呵呵的,「剛剛小江總和你說什麼悄悄話呢?」

  「悄悄話?!爸,你沒看到他剛剛差點射死我嗎!」

  「什麼時候?」

  楚父表示,自己沒有察覺。

  楚向琛哼了一聲,擺擺手,「算了,沒什麼。」

  「哎對,你是不是認識人家小江總?」

  「不認識!不熟!我很討厭他!你別問了!」

  楚父:「……」

  ……

  酈城又下起了雨。

  夏末時節,纏綿的雨點染上了秋的微涼,莫名有一絲絲寒廬煮酒的哀傷。

  慕煙燭帶了傘,所以她不著急趕回家去,手頭一些工作還沒有完成。

  「總編,還不走?」

  「你們先走吧,我再忙會兒。」

  「總編辛苦了。」

  幾個員工很快撐傘離開。

  不一會兒保安就上樓來了,敲了敲慕煙燭辦公室的門。

  「總編,您還不下班嗎?」

  「我再忙會,要不你先走吧,把鑰匙給我就行。」

  「額……可是有個小伙子在樓下,撐著傘一直等著總編。」

  慕煙燭嘆了口氣,揉著額角,楚向琛那小子怎麼這麼固執呢。

  「我不是說讓你把他趕走嗎?」

  「這次不是那個小伙子,我覺得他比那個小楚,帥點。」

  慕煙燭唇稍抿緊。

  保安大叔以為她是不懂,便撓了撓頭,「總編,我沒上過幾年學,也沒你們肚子裡墨水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長得挺俊的,那小伙子要是放在生產隊,絕對是生產隊隊草那種級別。」

  「行了,我知道是誰了。」

  慕煙燭復又嘆聲氣,眉睫低斂著,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保安大叔攤手,「那是把他趕走,還是……?」

  「這個不用趕走了。」

  「嗯嗯我懂,總編看他長得帥。」

  「不是,他就是個無賴,你趕不走。」

  「哦。」

  保安離開了。

  慕煙燭收拾東西,也很快起身離開。

  雜誌社門口,一穿著暗黑系的青年站在門口,撐著墨綠色的大傘,那雙眼,從看見慕煙燭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

  慕煙燭撐開了自己的傘,雨霧之下,她髮絲綿軟,白色的外套映襯著她的皮膚更是娟白,此番此景,有種江南水鄉的細緻和韻味。

  江清池一直看著她。

  她沒讓他失望,把他無視個徹底,走的還是反方向,意味著要繞遠路。

  想起以前吵架那會兒,她只要同他在路上碰上,就繞遠路,哪怕走兩倍路程,也不想和他走在一條路上。

  江清池幾步就走了上前,同她並肩,「慕總編就這麼怕我?」

  「不是,趕著回家做飯。」

  「做飯給誰吃?」

  「給我自己吃。」

  「不考慮結個婚,做給老公吃?」

  「……」慕煙燭沒有回話。

  江清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吶,有空你得請我進你雜誌社坐坐,我現在是甲方。」

  「還是算了,我雜誌社太小,容不下小江總這尊大佛。」

  「年入百萬的慕總編,還這麼謙虛?」

  「你調查了我多少?」

  「不是調查,是了解。」

  好一個了解。

  雨停了,慕煙燭收了傘,發現已經越走越遠了,這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再看身旁的江清池,笑意玩味,似乎早就知道她繞遠路,這不是她回家的路。

  他真的變了,笑得時候也不會太放肆了。

  心痛了一下,她不想去問他什麼,就那麼自顧自往前走,想著打車回去。

  前方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水池,最中間擺著一艘木雕的大船,水流緩緩淌,四周噴泉迸發出深藍色的水光,中間為流水生財,四周為水到渠成,有種步步生蓮的韻味。

  慕煙燭走了過去,把傘放到腳邊,瞧著這座五光十色的噴泉。

  「好看嗎?」

  江清池兩手背著後腦勺,靠在噴泉旁,同她面對面。

  她在看噴泉,他在看她。

  慕煙燭嗯了聲:「好看,我都不知道酈城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

  「我不在乎。」

  「什麼?」

  「酈城美不美,亦或是你雜誌社多大,你年入多少,我都不在乎。」

  他對著她的眼睛,隔著噴泉的水光,眸底仿佛細細碎碎落入了碎片。

  慕煙燭聽見面前的男人聲音很明亮地響起來:

  「江煙,我只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伴隨著耳邊涓涓細流的清脆,他的聲音,是那麼純粹,宛若天籟。

  慕煙燭眼睛發酸,「那為什麼三年前要那麼絕?」

  「三年前,我的確應該支持你,不過我也要感謝三年前那個不懂事的我,不然我也不會發現,我是如此愛你。」

  「江煙,我不後悔不聯繫你的這三年,真的。」

  為什麼?

  為什麼不後悔?

  到底是為什麼?

  她想他告訴她原因,他卻什麼話都沒再說,只是微笑著把手裡的傘遞給她。

  「往前走一里路,有計程車在等你,我已經付過錢了,他會把你安全送回家。」

  說完江清池就走了。

  三年前,也是這道驚鴻一瞥的背影。

  他步伐輕鬆地走了,卻留她滿心傷痕三年。

  他剛剛說,我只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可是江河,我只在乎,你過得快不快樂。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個桀驁不羈的小子,有著最赤誠的心思,最澄澈的感情,也有最陽光的笑容。

  「如果你過得不快樂,何必來找我,傻江河。」

  這句話,她知道他聽不到。

  因為已經走遠的人,從來不會立刻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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