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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秦很可能根本不信她還有工作,只要懷芷現在離開片場,無疑就會得罪這位來歷不小的老總;她要麼在自己的保姆車上耗時間,要麼——

  「我的車就在後面。」

  像是能窺探她內心,江凜又一次在耳旁低聲開口,男人上前靠近,明顯的身高差讓懷芷感受到一絲壓迫,還有一絲淡淡菸草味,正不受控地鑽進鼻腔。

  此時,最近的化妝間門被推開,幾名工作人員說笑著走出來。

  懷芷沒注意到身後的聲音,正猶豫時,手腕和細腰就被一雙溫熱手掌環住,有力而不失溫柔的往角落裡帶。

  她全然沒有防備,人重心不穩地跌進一個懷抱,額頭撞在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然後視線一黯,整個人被江凜包裹在風雨中。

  他悶悶沉聲道:「有人來了。」

  耳膜被低聲震的微微發燙,濃郁的菸草味嗆鼻,懷芷記得江凜以前很少抽菸,皺眉道:「所以呢,拍攝時也沒見過你避險,現在怕怕什麼。」

  「......」

  環在腰上的手緩緩收攏,懷芷感受到江凜愈發粗重的呼吸,她很輕地掙扎一下,就明顯感受到對方身體變得僵硬,半晌後依舊執拗地不肯放手。

  男人苦澀地笑了笑,疲憊地將頭靠在她肩膀:「對不起,我承認是我私心作祟。」

  患得患失的語氣,像是犯錯後慌張無措的孩童。

  懷芷只覺得肩膀微沉,側脖頸被男人的黑髮扎地發癢,眼睫輕輕顫了顫,被江凜身上的菸草味撞的恍惚。

  談笑聲遠去,懷芷深吸口氣,後退半步結束這個擁抱,轉身想走。

  「......我送你吧。」

  -

  暮色漸起天色漸暗,汽車飛快行駛在柏油馬路,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

  離攝影棚應有些距離,懷芷坐在副駕駛位上,低頭編輯給助理消息,讓她千萬被在經紀人面前說漏嘴。

  突然找不到懷芷人,小藍在簡訊里的語氣很急,懷芷連著哄了好幾條,才半信半疑地放心。

  「冷嗎。」

  耳邊冷不丁響起聲音,密閉空間裡仿佛就落在耳邊,懷芷下意識瞥了眼車內空掉,發現早已經打開,順嘴說了句「不冷」。

  之後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江凜單手把著方向盤開車,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懷芷一眼,又是許久之後,緩緩出聲:「要放音樂嗎。」

  「不用,」懷芷皺眉拒絕,她看著轎車行駛的方向,隱隱覺得不對勁,「現在是去哪裡。」

  「舊義區。」

  開車的男人眼底微閃爍,骨節分明的手收攏,降低車速:「如果你不願意,隨時可以下車。」

  舊義區。

  封沉記憶中太久遠的名字,懷芷幾乎快要想不起,五年前某些再也回不來的畫面湧現腦海,她薄唇微張想拒絕,到最後卻歸於沉默。

  路過紅燈,汽車穩穩停靠在斑馬線後,江凜回身從后座拿出備好的薄毯,遞進懷芷懷中,又抬手打開音樂。

  舒緩的音樂聲響起,顆粒質感的沙啞男聲緩緩流淌,是懷芷最愛的民謠歌曲。

  車內緊繃的氣氛得到緩解。

  薄毯上滿是冷調的雪松味,沖淡了鼻腔里的菸草氣,懷芷默默盯了毛毯半晌,眼底浮現一抹漠然,緩緩道:「所以不僅僅是今天的拍攝。」

  「你還算到了,我會上你的車?」

  「沒有。」

  指示燈還在倒數,晚霞將江凜的側臉映紅,他微微側身,近距離下能看清眼底的烏青:「只是在等待這一天。」

  分別的第一刻起,就已經在期待重逢時,你的模樣。

  只是現在已經急不可耐。

  「這兩個月里,我總是想起在醫院那晚,」江凜微涼的聲線平緩響起,在封閉空間裡格外低沉,「那天我父親送去搶救,我們一起趕到醫院。」

  「最匆忙的時候,你記得替我拿風衣,自己卻只穿著睡裙,你很少在我面前落淚,那晚在醫院卻紅了眼,」

  「當時如果沒丟下你,哪怕只是給你披上薄毯,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幾個月前的事情,對懷芷來說卻遙遠的仿佛是上個世紀,她絲毫沒沉浸在江凜的回憶中,漠然打斷:「哭是因為我見到了宋勢,與你無關。」

  「但你不喜歡他。」

  提及宋勢,江凜聲音明顯緊繃起來,語氣壓抑著翻湧的戾氣,連咬肌都咬緊繃著:「我是咎由自取,但他宋勢更不配。」

  「.......」

  懷芷被戳中心事,偏過頭沉默不語。

  甚至幾個月前,她或許還分不清感激和喜歡,但經歷一系列事件後,對宋勢的感情早就不言而喻,沒必要為了報復江凜而撒謊。

  舊義區坐落在這座城最平窮的東南角,終於在餘暉落盡時,汽車七繞八拐,駛進一條無比熟悉的破舊小巷。

  連路燈都老舊破敗,碎裂燈罩碎裂一半,發烏的燈泡光線不足,昏暗的狹窄小巷裡,要藉助月色才能看清路面的坑窪。

  這兩年拆遷大熱,舊義去也不例外,小巷兩旁都是磚房被推倒的廢。

  只有這裡,是被窮人區都拋棄的廢城,幾天前才迎接春節,這裡卻一片冷清,不要說年味,晚飯時間連一縷炊煙味都聞不到。

  懷芷站在小巷前,看著最盡頭的土坯房,忽然懂得什麼叫做「近鄉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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