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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問魈喃了喃,尾音微微上挑,就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你是說,昨天你也在這?」

  「不不。」志林直道:「這幾天我都在,呃……」

  這時志林才發現問魈面色不對:「我、我不該來這嗎……」

  問魈唇角輕揚,哼出兩聲柔和地毫無攻擊力的笑:「呵呵,沒有的事,你是氣運之子,豈有不能來此的道理……」

  可那雙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叫人毛骨悚然,令唇角的笑意顯得詭異陰森。

  「只是有些奇怪,是什麼令一向不沾書只沾酒的你,日日往藏經閣里鑽,還要一個修為尚在練氣的女子為你解惑?」

  志林已經冒了冷汗,乾笑著連連擺手:「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問也沒關係的……我想起和友人約了酒局,先走一步……」逃也似的離開了藏經閣。

  聽著那關門聲,問魈微揚的唇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整副面孔殺氣驟顯。

  耳邊響起江棉當時小心翼翼問袁山的話。

  ——呆在這裡有什麼要求嗎,譬如不能結交男子。

  腦海驀地出現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旁若無人地拉著她的手從他身旁跑過去的畫面。

  問魈面色鐵青,長臂往身旁桌案一揮,桌案上乃至後方櫃檯上擺放的筆墨書冊頓時如同被狂風颳過,通通翻倒散落了一地。

  看著那一地的狼藉,想像著待會兒有個人將要苦著臉收拾它們,問魈胸中的怒意被撫平,心頭湧上焦灼的甜意。

  待會兒他要好好治治這個人。

  然而,問魈左等右等,直等到傍晚都不見這人出現。

  焦灼的甜意變成了蒼白的苦澀。

  漫長的等待,把他折磨地幾欲喘不過氣。

  他又把一個柜子的書掀翻了,而這回,他再也不能壓抑胸中那股令他不知所措的煩躁慌亂。

  他掐了個傳音符給宗門專門管理灑掃事務的人,儘管已壓抑,語氣仍是透著從未有過的慍怒:「你們是如何管理的,藏經閣為何一團亂!立即將負責藏經閣灑掃的人帶過來問話!」

  很快,負責理事的掌事大人趕了過來,看到一地的狼藉,氣得大罵:「哪個混帳孫子弄的?!」

  問魈負手而立,冷幽幽道:「敝人亦是氣憤,請掌事大人把負責這裡的人叫來。」

  掌事一呆,摸不著頭腦地看向他:「負責這裡的人不是你?」

  問魈扭過頭朝他一笑:「你不知敝人出任務數日,今晨剛回嗎?早上我來到已是這般情景,找我何用?您該找另一位。」

  掌事更懵了:「另一位……」待想起是誰,掌事頓時目露驚疑:「你不認識嗎?」

  「認識與否是此事的重點嗎?」問魈煞有介事道:「茲事體大,自然由大人出面傳喚事情相關人員,方符合規則流程。」

  那你咋不早找我,天黑下工了才來催命。

  掌事鬱悶地想,面上則意味深長一笑:「明白明白!你是不想把關係搞壞對吧!這位江棉姑娘如今可受歡迎了,只可惜做了你們藏經閣的人,很多弟子是想攀也不敢攀啊。」

  聽到這裡,漫不經心的問魈嘴角閃過一抹得意。

  「不過……」掌事聲調忽又一吊:「志林倒是聰明,直接求了袁大長老讓他留在藏經閣。」賊兮兮地湊過來:「……定是想和你一樣近水樓台先得月。」

  問魈聞言失笑:「掌事大人幽默,藏經閣又不是垃圾房。」額角的青筋隱隱浮現:「再說了,這裡是宗門重地,豈容人在此行學究之外之事?」

  掌事被他嚴厲的言語嚇得連連稱是,忙結束話題,掐訣傳音:「我這就把江棉叫來問話。」看著符紙如煙飛出窗外,他放鬆地拍了拍手:「好了,你放心回去歇息吧。」

  問魈這下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不必了。」

  掌事愕然:「啊?」

  「我忽然省起,江棉姑娘不喜與生人說話。」問魈蹙眉道。

  掌事一臉不懂:「這是何意?」

  問魈坐回滿地狼藉中的那張椅子,慢條斯理整理自己的衣裾衣袖,久久才嘆了口氣:「我擔心,此事若與她五關,在夜裡被陌生之人叫去問話,會嚇著她。」

  掌事驚地眼都瞪直了。

  什麼屁話,這傢伙存心玩他?!

  可他的模樣又絲毫不像,捋袖的動作漸漸心不在焉,俊氣逼人的眉宇透出的淡淡惆悵叫人揪心不舍,低低吐出的話語透著絲絲心酸:「平日待她我已刻意溫軟,她卻始終拘謹閃避。」

  「她明明不是這般謹小慎微的……」

  說到這裡,他驀地回神一頓,下巴輕抬,用他那雙秋水滿盈的美眸看向那位似吃了蒼蠅的掌事:「思及於此,還是敝人親自問她罷。」

  臨了,問魈又綻開似能融化全世界的笑容:「不麻煩的話,掌事再替我傳個音,叫她快些。」

  終於,在晚霞布滿了整個天空之時,大門被推開了,橙紅的陽光自敞開的門縫中長長蓋來,直投射到問魈的眼中。

  他不適地眯了眯眼,看到一個立在暖光中的小身影,在扶門喘著氣。

  她裹了件寬大的披風,頭上髮髻鬆散,且帶著潮氣,沒有任何飾物。

  除此之外,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問魈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冊,正眼望住那人,顯然在等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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