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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之桃拿著那瓶叫「一條心」的水,放到唇邊,最終放下。

  欒念看著她。

  她不是兩年前剛畢業的時候了,她見過了職場表象,大概知道職場險惡。她總是聽欒念的,欒念說什麼她做什麼,因為她知道,欒念沒害過她。

  「我不渴。我不去企劃部,至少在你斗贏以前。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不會背叛你,我不會。」尚之桃擰開瓶蓋,拿出盧克的小水盆給它倒水:「盧克,過來!」

  盧克渴壞了,過來喝水。尚之桃拿過欒念喝過的那瓶水,仰頭喝了剩下的那半瓶,然後對他說:「這才算一條心。」

  欒念嘴角揚了揚,眼看向山前,手覆在尚之桃手背上,尚之桃翻轉掌心迎上去,與他的手交握。兩個人都不講話,山風微微吹著,白色的盧克在四周跑來跑去,跑去綠色的草地,沒進去消失不見,待會兒又有一點白色露出來,緊接著從草地里跳出來。他們都沒法定義他們之間的狀態,都玩笑著說他們是炮友,可他們又在心底親近和信任。

  尚之桃的周六一般是在欒念家裡遛狗,然後他送她和狗回家,她出門學語言,跟孫遠翥和孫雨或者姚蓓吃飯,然後遛狗,學習;周日一般是遛狗,學習,吃飯,午睡,學習,遛狗,吃飯。偶爾跟孫遠翥他們去短途旅行,壩上、白洋淀、雁西湖,總之都在周邊。她習慣了這樣的周末。

  可這個周末不一樣,她在神智不清的時候答應了欒念跟他上山,他們就這麼吹吹山風,盧克在山間暢快的跑,他們倆尋到一條小路,尚之桃在小路邊撿起幾朵不知名的小花。這樣的周末她很喜歡。

  兩個人在山上磨蹭到傍晚,又帶著盧克去吃魚。盧克看到魚塘激動壞了,一個猛子扎了進去,尚之桃嚇死了,大喊一聲:「盧克!」以為盧克要被淹死了。盧克卻在魚塘里狗刨,看到有魚,興奮了,要去抓魚。

  「今天你買單啊。」欒念看看盧克那傻狗,沒準兒真能叼出兩條魚來。果然,叼到了一條。

  「你給我吐了!」尚之桃在魚塘邊凶它:「快點!」

  盧克嗚了一聲,游到魚塘邊吐出魚來,那魚在地上撲騰的緊,老闆說:「這就不能放回去了……」話音還沒落呢,盧克又跳了下去。

  欒念指著尚之桃對老闆說:「她交錢。」

  盧克里里外外叼出四條魚,欒念竟然真的沒結帳,還冷嘲熱諷尚之桃:「自己養的狗叼出的魚,應該能比別的魚好吃。」

  尚之桃抱著一個大水桶,水桶里是三條魚。一條剛剛讓老闆燉了。那三條魚都不小,盧克圍著水桶滋滋滋的叫,好像是在炫耀。尚之桃跟魚莊老闆要了一條浴巾又給它擦了一遍毛,一邊擦一邊對它嘮叨:「那魚塘是說跳就跳的嗎?你游過泳嗎?淹死你怎麼辦?」

  「別的狗看到水都會害怕,怎麼你就撲通跳下去了?」

  「你跳下去就跳下去了,抓魚做什麼?你有毛病吧?」

  欒念在一邊插話:「你終於發現你的狗有毛病了。」

  盧克跟別的狗不一樣,怎麼說呢,有點傻。欒念家門鈴響,它比誰都興奮,門開了就跑出去迎接人,指望它看家就別想了。

  「盧克才沒有毛病!」

  「剛剛不是你自己說的?」

  尚之桃看著盧克那傻樣有點頭疼,養狗太費錢了,如果不帶它來魚莊,沒準兒能省點錢。到了家,盧克進門就睡,今天不用特地遛了,它累壞了。

  欒念去存酒櫃裡翻出一瓶酒來倒了一點,對尚之桃說:「你那車技還是練練吧,我吃魚的時候想喝點,都沒人能替我開車。」

  「我開的挺好的。」

  「上次撞了我的車後開過嗎?」

  「沒有。」

  ……

  尚之桃嬉笑著上前跟他討酒喝:「給我來一杯吧?」

  「不行。」

  「我現在酒量好。」

  欒念看她一眼,倒了個杯底兒給她。尚之桃嫌棄,一口乾了:「多來點兒。」

  欒念又給她倒了點酒,看她啜了一口才問她:「你刻意練酒量了?」

  「嗯呢~」

  「為什麼?」

  「總該會喝點的吧?不然遇到需要喝酒的場合,我不會,多尷尬,多掃興。」

  「什麼場合是必須要喝的?」欒念問她。

  「比如跟客戶一起?跟老闆一起?」尚之桃逗欒念的,她才不會跟客戶喝酒,女孩子喝酒容易吃虧。她只是想喝孫雨、lumi、姚蓓喝,幾個姑娘在一起,喝點小酒,講幾個故事,多愜意。欒念臉拉了下來,氣壓非常低了,問她:「你記得在廣州那次應酬後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記得。你說,不能喝酒永遠別喝。」

  「能做到嗎?」

  欒念管束尚之桃,並不想見到她隨波逐流。尚之桃點頭:「能做到。所以我也不能跟老闆喝酒嘍!」她把酒杯推還給欒念。

  「現在把我當老闆了?」

  「也可以不當。」

  尚之桃擠到他和吧檯中間,捧著他的臉:「我要出差了,我一個室友去西北測試無人駕駛要一兩個月,另一個室友去平遙做市場調研。」

  「嗯,怎麼了?」

  「我能把盧克放在你這嗎?」

  「你可以把你的傻狗送去寄養。」

  「那不行……我捨不得……」

  「放我這我燉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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