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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抬著,或是捧著行李的人從月門處魚貫而出。

  蘇蘊在旁囑咐:「小心些,裡邊有七嬸送的陵川瓷器,別弄壞了。」

  顧時行從外進來,看了眼魚貫而出的行李,收回目光望向院中的妻子。

  走近後,才打趣地問:「你這是要把整個陵川都搬回去嗎?」

  蘇蘊輕瞪而來他一眼,與他進了屋子,才解釋道:「這還算少了的,那些陵川貴眷知曉我要回金都了,一個個都送了好些禮來,我都沒收。而族中親眷知曉我不會收太過貴重的禮,所以只送了陵川的特產讓我帶回去,也有好些是托我帶給母親的。」

  顧時行略微詫異:「都是她們所贈的?」

  蘇蘊給他倒了一杯溫茶,遞給他:「那倒不是,有些是我今早去挑選的。畢竟難得來陵川,也不好不給府中的姊妹,還有蘇家的兄弟姊妹帶些禮回去,還有哥哥的小閨女也準備了許多。」

  顧時行接過茶水,輕笑:「你倒是什麼都想到了,若是禮不夠的話,下午我與你外出一同挑選。」

  蘇蘊搖頭:「你尚有雜務未處理完,我與七嬸她們去就好。」

  說到這,蘇蘊才問:「你方才去尋七叔都說了什麼?」

  顧時行飲了茶水,才道:「審問鄭知敬才得知他這四年來依舊有給與他通匪的那一夥山賊通風報信。每每有剿匪都會事先給他們消息,讓他們撤退,這些年來嶺南的山賊雖然收斂,但嶺南幾乎所有的搶掠財物都是這一夥山賊所為。」

  聞言,蘇蘊緊蹙眉頭,擔憂道:「若是不管,只怕過個幾年,山賊又會繼續猖狂起來。」

  「那鄭知敬可有供出山賊藏匿之處?」

  顧時行放下杯盞,搖頭:「那些人雖從他這裡取得信息,但同時也提防著他,鄭知敬只知大概位置,不知準確的位置。」頓了頓,又道:「這事不歸我管,我已經讓七叔留意,若探得所在,便立刻派人去剿滅。」

  現今太守雖然還未卸任,但心都已經不在政務上了,所以現在陵川大多事務都是身為知州的顧七叔在管。

  蘇蘊輕呼了一口氣:「不過好在許通判能沉冤昭雪了,原本被流放的許家人也能回到陵川了。」

  說到這,蘇蘊問:「那鄭娘子如何處理?」

  這兩日她一直忙碌,也沒有問他。

  顧時行道:「鄭知敬招供前還提了一個要求,不要牽連他的妻子,我思索過後,便讓她姑子廟,十年不得出廟。」

  蘇蘊聞言,嘆了一口氣,心裡總是覺得堵得慌。

  上前一步,雙手從他腰側穿過,抱住了他,貼近了他的胸膛,嘆息道:「若那鄭知敬不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與鄭娘子而言他確實是個難尋的良人。」

  話語到這,語氣中帶了許多的感嘆:「往後便是遇上再大的風浪,你也不能把我推開,我們要同進同退。」

  她信顧時行的為人,他不會做像鄭知敬那樣泯滅良心的事情。但遇上困難,他恐也會做出像鄭知敬一樣的選擇。

  顧時行環抱住了她,貼著她的髮髻,低聲給了她承諾:「好,同進同退。」

  聽到他應好,蘇蘊鬆了一口氣,埋在他的胸膛之中汲入屬於他的清冷的氣息,舒心且安心。

  她似乎越發的眷戀獨屬他的氣息了。

  晚間,族中親眷做了踐行小宴,來時的接風小宴熱鬧歡喜,走時的踐行小宴卻是多了幾分傷感。

  畢竟都在陵川相處了一個余月,相處起來也舒心,蘇蘊自然也是不舍的,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只能期望下一回的再聚。

  翌日辰時初,旭日初升,天色清亮。

  有來時多少人迎接,走時也是多少的人相送。

  揮別了這陵川熱情的族人,馬車也漸漸地離開了眾人的視野。

  直到看不到後,蘇蘊才放下帘子,輕靠到了身旁男人的肩膀上。

  顧時行什麼都沒有說,只握住她的手。

  *

  他們從陵川出發,要出了嶺南的地界,大概要五日時間,而出嶺南,有一條約莫十多里地的峽谷。

  行入峽谷,外邊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正在眯眼假寐的顧時行睜開了雙眸,聽到有馬蹄聲出現在馬車一車,他擋住靠著她休息的蘇媛,掀開了一側窗戶的帘子。

  馬車旁的暗衛低聲道:「世子,附近鳥獸似乎有些不對勁,過於躁動了。」

  顧時行神色肅然凝神了起來,沉吟了一息,吩咐:「立即讓人去前邊與原路返回探路。」

  暗衛頷首,隨而騎馬到前邊安排人去探路。

  蘇蘊也醒了過來,聽到他們二人的話,從顧時行的懷中起身,略有擔憂:「出什麼事了?」

  顧時行的暗衛受過嚴酷的訓練,對周遭的環境很是敏銳,若是他們覺得有什麼問題,那十有八九是了。

  顧時行也放下了帷簾,知曉蘇蘊也不是好哄的,便直接與她說:「鳥獸躁動,一則有可能是天氣或是地動,二則是有極多的人聚集在一處。可時下晴空萬里,且陵川極少地動,第一個可能幾乎排除。」

  蘇蘊聞言,臉色也瞬間肅然了起來:「人多聚集……會不會是與鄭知敬勾結過的山賊?!」

  顧時行神色嚴肅,他也是這個想法。

  靜默片刻,他道:「若真的是山賊,只怕後方的路也被堵死了,若是一會有什麼危險,我會盡力把你先護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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