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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半刻,顧時行從廳外走了進來,與蘇蘊一樣,見到這吳娘子,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撩袍落了坐,神色淺淡,漠聲問:「可是有鄭府判的消息?」

  吳娘子閉眼呼了一口氣,睜開雙眼的時候,隨即朝著顧時行跪了下來:「妾身有罪,罪在知情不報。」

  顧時行看了眼廳內的婢女,吩咐:「你們退下。」

  幾個婢女福了福身子,遂退出了廳子。

  顧時行視線回到吳娘子的身上,問:「如何知情不報?」

  吳娘子雙唇顫動,猶豫半晌後,才緩緩開了口:「一年前一個下雨的傍晚,有兩個長相兇悍的男子來尋前夫鄭知敬,妾身原先不知,便去書房尋他,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那人說官兵剿匪攪得凶,山寨弟兄扛不住了,要鄭知敬拿出些銀錢給弟兄們買酒賣肉。後他們嫌銀子少,就威脅鄭知敬,道不給他們兩千兩,他們就把當年他陷害許通判的事情說出來。」

  「妾身一時驚得弄出了聲響,被他發現了。妾身在追問之下,從他口中知道他父親好賭,欠下後債務還不起母,就帶著他母親逃了,但不幸被山賊所擒,山賊以此要挾他,讓他把官銀押送的時間,路線,還有押送的人員都如實告知,不然就殺了他雙親。」

  「後來,他同意了,但這種事情只要做了一次就會陷入了泥潭,再也拔不出來了,他也就被山寨三番兩次要挾,妾身一時糊塗被他說服,瞞下了此事,但此事與妾身父親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這,吳娘子一雙眼眶都紅了,身子也搖搖欲墜。

  顧時行卻是絲毫沒有動容,繼續問:「前些日子,休書與尋死又是怎麼回事?」

  吳娘子低下了頭,沉默半晌後,哽咽道:「妾身尋死是因無顏面對父親,並非外邊傳的因知曉丈夫養有外室而鬧騰,且休書也是在妾身昏迷之後寫的,他……」

  頓了半晌,許是已經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所以如實道:「大概是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想撇清夫妻關係,在他逃跑後,我尚能因一紙休書而保住性命,可我本就犯了律法,也不想如他所願。」

  說到這,吳娘子朝著顧時行重重一磕頭:「罪人吳氏有罪,任憑大人處罰!」

  蘇蘊目光從吳娘子的身上移開,望向了顧時行。

  他面色依舊一如既往的淺淡沉穩,只有眼神透出幾分思索,搭在桌上的手,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桌面。

  約莫十息之後,他才開了口:「抓了你,又讓旁人如何相信你父親是無罪的?」

  本來已經抱著必入獄中的決心而來了,可一聽到這話,驀地抬起愕頭,望向座上的顧時行。

  「待抓到鄭知敬,他招供之後,若你父親確實不知情女婿所為,頂多算個失察之罪,而你的知情不報之罪另算。」

  言外之意,要算,但不會廣告於眾。

  話到此處也不用繼續說下去了,所以顧時行最後與她說道:「你且回去,今日之後,不得令不允出府。」

  吳娘子呼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從地上站起,站起之時因腦袋暈眩而差些摔倒,看得旁人都膽戰心驚的。

  蘇蘊沒有上前幫忙。她不是菩薩心腸的活菩薩,所以無法與她共情,也不會去可憐她。

  吳娘子終還是從地上站起,面色已然又恢復了蘇蘊方才所見的麻木,眼底沒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在她轉身離去的時候,蘇蘊忽然開了口:「吳太守年歲已高,聽說現在病倒了。」

  吳娘子步子微微一頓,又聽到她繼續說:「若是再聽到喪女的消息,恐怕受不住這個打擊,不久也會隨之而去。」

  聽到這話,吳娘子身子一顫,數息之後也沒有轉身,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正廳。

  人走了,顧時行望向她,淡淡一哂:「阿蘊,你到底還是心軟。」

  蘇蘊輕嘆了一聲,道:「到底罪不至死,兩條人命呢,只是說一句話就有可能保住,何必吝嗇?」

  感嘆後,蘇蘊看向他,問:「那鄭知敬真逃了?」

  顧時行搖頭:「逃不了,只等七叔把那十數個婦人救出來,便立刻緝拿。」

  有人盯著鄭知敬,隨時可抓拿。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人質給救出來為好。

  蘇蘊算了算日子,然後道:「最多也就只能在陵川留六日了,夠時間嗎?」

  顧時行面上神色淡然,毫無緊張感,頷首:「足夠了。」

  如顧時行所言,六日於他而言,也確實足夠了。

  兩日後,七堂叔根據顧時行派出的探子,在一處莊子救出了那十幾個被抓的婦人,同時擒住了十來個男人。

  審問得知,這些男人曾做過山賊,但因山寨被剿滅成了流寇,後就為鄭知敬所用。

  這次就是鄭知敬安排偽裝成山賊搶銀搶糧搶人,讓他們把那些婦人關押一個月,一個月後再放出來。

  期間也再說強調不允許碰那些個女子,事成後每人得二百兩。

  人一救出來,顧時行就讓人去緝拿嫌犯鄭知敬。

  鄭知敬失蹤的第二日,顧時行就讓人發布了通緝令,每個關卡加嚴排查。所以鄭知敬雖然離開了有四五日了,但是尚未出嶺南,所在之處大概八個時辰就能抵達。

  他準備出嶺南的時候就比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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