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周鎮一愣,隱約知曉年輕男人要查的是四年前許通判與匪勾結的案子,他細細思索過後,謹慎道:「因這案子是草民執筆的最後一個大案子,所以尚記得六七成。」

  雖然周鎮已是知命之年,但既能做得了府衙主簿,記性自然不能差。可若說全部都記得,那是不可能的,可大概也能記得個八成左右,只是為了謹慎起見,才會說了個比較穩妥成數。

  顧時行頷首,轉頭朝著密室外吩咐:「準備紙墨筆硯。」

  約莫半刻,有兩人依次把東西拿了起來,除卻紙墨筆硯,還有一方小桌。

  室內空蕩蕩的,周鎮只能席地而坐,絞盡腦汁的把當年所記得的細節都複寫一遍。

  大概是焦急,汗水不僅汗濕了背脊,更是從額頭滑落。生怕汗水滴落在案,緊張得一邊擦汗,一邊顫顫書寫。

  侍衛搬了凳子和小桌進來,後邊更是端了茶水進來,顧時行撩袍坐下,淡然的等著,沒有半分的催促。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廢了好幾張紙後才寫好,認真檢查有無遺漏,有遺漏的話又在另一張紙上做補充。

  好半晌後,才抬起頭看向數步之外那坐姿挺拔,飲著茶水的男子。因已經一日滴水未進,所以眼巴巴地看著,連連吞咽唾沫。

  不敢耽擱,干啞的道:「大人,複寫好了。」

  才想站起,但腿腳因坐太久而麻了,驀地又癱軟在地。

  顧時行翻了個新杯子,倒了一杯已涼的茶水,站起,行至他的面前,略一彎腰把茶水放到了桌面上,漠聲道:「潤喉。」

  說著,把周鎮寫好的供詞拿了起來,目光落在陳述文書上,瀏覽了一半,眸色一斂。

  周鎮忐忑的抬頭望了一眼在閱的男子,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顧時行把周鎮複寫的陳述文書看了一遍下來,或有細節遺漏,但也足夠了。

  放下陳述文書,冷聲道:「畫押,簽字。」

  周鎮一愣,又聽男子說:「如若有弄虛作假,罪連一族。」

  周鎮忙道:「草民以項上人頭做保證,絕無弄虛作假。」

  顧時行暼了一眼他,隨後收起陳述文書,轉身朝密室外走去。

  周鎮見狀,強忍著腿麻站起,忙問:「大人,草民何時能回去?」

  顧時行只扔下「等著」二字,便出了室內,密室也隨之被關上,徒留惶惶不安的周鎮。

  顧時行出了密室,吩咐身旁的大理寺評事:「先把周鎮關幾日再送回去盯著,警告他,讓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話語頓了頓,再到:「另外,派人去探許昊到了何處。」

  許昊——前許通判之子。

  評事領令,然後轉身離去。

  顧時行去尋了七堂叔,把周鎮所複寫的陳述文書給他看了。

  七堂叔一看,征愣:「怎會修簡了這麼多的細節?!」

  複寫的陳述文書上有寫對許通判嚴刑逼供過,且許通判還是概不認罪,在許通判入獄後一個月,想通後才認了罪。

  而在修簡的陳述文書上,並沒有寫嚴刑逼供一事。

  上邊有許多雜七雜八的細節,或許在當時有人故意想要陷害許通判,所以抹去了這些細節,但現在看來卻是初初透露著端倪。

  比如被擒的山賊作為證人來指認許通判的人數,有五人。而在指認之後不久,牢房著火,部分犯人越獄,這五人也在其中,在抓捕之時,犯人反抗,也就當場射殺了五人中的三人,有兩人在逃,而被射殺後的屍體皆被丟棄亂葬崗。

  而修簡文書上並未寫出究竟射殺幾人,意思就是全已射殺。

  顧時行思索半晌,隨後到:「七叔你且幫我去各個縣衙調查,調查在四年前,也就是許通判被指認前後,各個縣衙的牢中可有死刑犯失蹤或被押走。」

  七堂叔愣了一下,頓時反應了過來,肅然道:「世子是說李代桃僵,移花接木?」

  顧時行頷首:「與匪勾結另有他人,那麼當時指認許通判有可能是真的是山賊,也有可能不是山賊,先行在陵川各個縣衙尋找一番。」

  七堂叔點頭,然後想起旁的事情:「那周鎮當初為何要辭去主簿一職,畢竟這能進府衙當差是極好的好差事,且只要沒犯錯,做到五十五歲榮退時還會有一大筆告老銀子,周鎮還有幾年就□□退,怎就忽然辭了?」

  顧時行淡淡道:「按照周鎮交代,他執筆寫了這文書不久,就被鄭知敬發現自己貪污受賄的事情,鄭知敬便要求他辭去主簿一職,才不會告發他。」

  七堂叔聞言,眉頭緊蹙:「那麼便說明許通判的案子與鄭知敬脫不了關係。」說到這又是譏諷一笑:「他當初大概怎麼都想不到許通判的兒子雖然被流放北境,但也能立下功勞,請求為父翻案。」

  顧時行唇角淡淡一勾,淡然道:「許通判的兒子許昊會在近段時日回陵川。」

  七堂叔雙目一睜,露出詫異,又聽侄子說:「過幾天,陵川會有人議論這事,七叔屆時也不必太過驚訝。」

  七堂叔細細思索侄子的意思,半晌後,狐疑地問:「放餌垂釣?」

  顧時行淡淡一哂,點頭:「放了餌,自然會上鉤的。」

  *

  數日過後,前陵川通判被流放在北境的兒子竟然抓住了他邦的奸細,立下了功勞後不求去賤籍,反而請求為父翻案,而且朝廷還允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