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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時行點頭:「我自己會去用早膳,天色尚早,你再休息一會。」

  蘇蘊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然後說:「我送你到門口再去睡。」

  把他送到了門口,顧時行停在了門外,轉身與妻子道:「回去歇著吧。」

  說著,轉身朝迴廊走去。

  顧時行回想方才妻子的行徑,嘴角微彎,心底似有暖流流過,現在就是風冷水寒,但身子卻還是感覺到了洋洋暖意。

  蘇蘊望著顧時行離去了後才把房門關上,隨後摸了摸似乎還殘餘著他氣息的唇瓣,淺淺一笑,轉身回了屋中。

  回到床邊,脫下短披,正欲躺回床上,視線餘光卻瞧到了床外小矮桌桌面的佛串上。

  凝望了片刻後,從矮桌拿起,細細端詳。

  看了半日,除卻被盤得比普通的菩提珠子還要來得圓潤外,她看不出半點端倪。

  但若是這珠子真有什麼,她這一直戴著會怎麼樣?

  想到這,蘇蘊心頭一個激靈,拿著佛串驀地起身,朝著梳妝檯走去。

  停在了梳妝檯上,拉開了抽屜,把佛串放入了抽屜中。

  放好了佛串,轉身就回到了床榻旁坐下。

  坐在榻上,蘇蘊心亂如麻。

  若萬一那只是一串普通的佛串,她就這麼放置了,豈不是寒了顧時行的心?

  畢竟這是他戴了十幾年的護身符,贈她的時候,是為了想要此物護她平安,也是想送她一樣定情之物。

  便是那串佛串真有什麼,可也把她帶回了四年前,不是嗎?

  若是如此,這佛串怎麼都算是吉祥之物。

  思及到此,蘇蘊起身去把佛串又取了出來,戴回了手腕上,纏繞了三圈。

  看了眼佛串,然後才上了床,蓋上厚實的被褥,細細撫摸著佛串,望著帳頂。

  不知多久,才漸漸地睡了過去。

  *

  大朝會有別於普通朝會,今日在金都中七品以上的大小官員都會上朝。

  而被禁足的李嵇今日得以除夕在朝會之上。

  朝會散去,紛紛離開皇宮。

  在宮門外,李嵇的馬車擋在了顧時行的馬車前。

  李嵇身旁的隨從上前,朝著顧時行一欠身,道:「顧世子,我家殿下想要與世子談談。」

  顧時行面色淡漠,抬眸望了眼前邊的馬車,眸低一片冰涼。

  收回目光,漠聲問:「在何處談?」

  李嵇的隨從應:「巳時正,天香樓天字雅間。」

  巳時正離現在還有一個時辰,尚可回去換一身便服。

  顧時行「嗯」了一聲,隨而上了馬車。

  馬車離去,馬車外的墨台才問:「世子,那靜王不會又想使什麼壞心思吧?」

  顧時行沉思片刻,道:「他正是多事之秋,不會鋌而走險。」

  「那還去見他做甚,世子不如直接回絕了。」墨台嘟囔道。

  顧時行見李嵇,便只是想知道——他悔嗎?

  阿蘊因他的一念,險些毀了一生,度過了四年晦暗的日子。

  現在他們回來,避開了那悲戚晦暗,而李嵇卻是被分藩離金都千里之地,王府又鬧不得安寧,他生母又從貴妃之位落到了嬪位。

  這些事情發生後,他後悔過嗎?

  顧時行回到侯府,也回到清瀾苑,蘇蘊並不在,想是在母親院子那邊。

  顧時行也沒有等她回來,換了便服後就出了侯府。

  到天香樓的時候,李嵇身邊的隨從已經在樓外等候著了,見到顧時行忙上前相迎。

  「殿下已經在上邊候著了,顧世子樓上請。」

  時下未到飯點,天香樓的人並不多,上了二樓。二樓已經被清空,顯然是李嵇讓人安排的。

  隨著李嵇的隨從到了天字號雅間,開了門,只見李嵇身著一身紫色大氅背對著門口,負手站在窗戶前,望著大街上車水馬龍。

  顧時行面無雜色,從外走近。

  墨台欲進,被隨從攔下。

  顧時行略一側臉,吩咐:「便在外邊候著。」

  轉回臉,進了雅間中,門扉也隨之闔上。

  李嵇這才轉回了身,看向了顧時行,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神色都淺淺淡淡的,看不出絲毫的心緒變化。

  幾息之後,李嵇才開了口:「坐。」

  說著,走到了桌旁,率先坐了下來。

  顧時行也走到了桌前,與他相對,撩了大氅而坐。

  李嵇抬眸看了眼,然後垂眸翻了兩個杯子,往其中斟入七分滿的熱茶,推了一杯到顧時行的桌前。

  顧時行伸手,兩指一併,把倒了茶水的杯盞推到一旁,面上別無他色,冷淡地道:「靜王殿下有話便說,茶水就免了。」

  掃了一眼茶水,又看回李嵇,「畢竟不知這茶水裡會不會有什麼情纏香之類的催情之物。」

  李嵇聞言,臉色微微一沉,端起茶水,目光盯著對面的人,把茶水一飲而盡。

  飲完後拿開杯盞,杯子一翻,杯口向下,空無茶水。

  待放下了杯子,李嵇沉著臉開了口:「顧世子與你那娘子,若有什麼怨恨便沖本王來作罷,莫要再利用王妃。」

  顧時行抬眸望向李嵇,靜而沉地盯了片刻,才淡淡地開口:「臣聽聞靜王殿下素來寵愛已死的側妃,如今可是把寵愛轉到了靜王妃的身上了?」

  李嵇冷聲道:「本王的感情如何,似乎與顧世子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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