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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蘊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後才沒好氣地道:「走了。」

  顧時行的眸子浮現了笑意,嗓音低沉如緩緩流水,流入蘇蘊耳中:「等我下值回來。」

  話語意味深長。

  隨後起了身,把帳幔放了下來,這才出了房門。

  從屋中出來,顧時行的嘴角一直帶著淺淡的笑意。

  墨台見了世子這笑意,都不禁在心中感嘆道,果然,以前清冷的世子就是缺一個妻子,看看現在,哪裡還有半點之前那冷清疏離的影子?

  就好似天天被泡在了蜜糖罐子裡似的,怪讓人羨慕的。

  墨台也想娶個小媳婦回去日日甜甜蜜蜜的了。

  *

  晌午,顧時行被宣進宮。

  入宮,下了馬車後,才走幾步就恰與一夜未眠,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的李嵇在宮巷相遇。

  李嵇儘管樣貌清雋,可如此過了一個晚上,也顯憔悴。因為淨面,下巴有青色胡茬子,更顯得有幾分的狼狽。

  兩人相隔兩三丈遠,但目光似乎隱隱帶著絲絲的較量。

  兩人走近,相併肩停下腳步,李嵇垂下眼帘,遮住陰鷙的眸色,低聲道:「定淮王的事情,是你做的。」

  沒有疑問,是確定的語氣。

  「是與不是,原因又是什麼,大皇子殿下心裡有數。」顧時行目光清冽,臉色寒涼。

  說罷,抬起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嵇拳頭微微握緊。

  不可否認,一年前他派人把蘇家庶女送到顧時行的榻上,是有原因的。

  一是為了杜絕顧時行與世家大族聯姻,二是嫉妒,三是衝動。

  他與太子相差近十歲,沒有什麼可比的,可他與顧時行相差不了幾歲。

  顧時行尚未回侯府前,他便是國子監最為拔尖出眾的學子,次次考核,他皆是榜首。

  但在顧時行進了國子監後,他的光芒便被掩蓋。顧時行好似總能輕而易舉的在各科學業上面位列榜首,而他這個曾經的榜首後來次次居於第二,也成了笑話。

  後來納了側妃,他一直知曉她有心悅之人,卻不知那人是誰,直至一年前方知那個人是忠毅侯府的顧時行。

  那時候在衝動之下,便想了那麼個陰損的法子。

  讓他被抓姦在床,不得不娶一個名聲不大好,且不怎麼受寵的庶女。

  「殿下,該走了。」一旁的太監見李嵇遲遲未動,便提醒了一聲。

  李嵇回過神來,然後才動了步子。

  出了宮,回到了府邸,李嵇去了西苑。

  陳側妃見著李嵇,又驚又焦急的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李嵇望著她,沉默不語。

  陳側妃被他瞧得心裡發憷,她問:「殿下你怎麼了,可別嚇妾身呀?」

  這些,李嵇都沒有來西苑,她幾番裝病都等不來他,聽說他一直在東苑陪著皇妃和小縣主。

  聽到這些事的時候,陳側妃焦急了,不是說那皇妃小產就在這些天了嗎,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出來?

  李嵇看著許久她,才問:「你如實告訴我,當初你幾次三番提起顧時行,是不是想要我幫你對付他?」

  前兩年,陳家被牽連,側妃父親入了獄,辦案的人便是顧時行。

  陳側妃心頭猛然一震,便是面上也泄出了幾分驚嚇,僵著表情問:「妾身不明白殿下說的是什麼……」

  李嵇看出了她的端倪。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心愛的女子陌生得很,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一樣,所認知的只是一層薄薄的表面。

  他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出了西苑。

  留下驚慌不已的陳側妃。

  從西苑出來,李嵇心事重重的去了東苑。

  昨日父皇宣他進宮中,定淮王也在。

  定淮王調查了他的事情,在大殿之上直言不諱指出了他與顧時行的過節。

  先是國子監競爭的那幾年,後不知他從何處查到他的側妃曾愛慕顧時行,直接指出他因一個女子而用下三濫的陰招,教唆自己側妃的弟弟接近他的兒子,而從旁指出蘇府有女貌姝,慫恿他兒子上門提親,提親不成又慫恿其直接搶人毀清白。

  定淮王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了李嵇的身上。

  父皇把他扣在了宮中,然後派遣錦衣衛去核查。

  今日清早,消息回來。陳明閬害怕,如實說是受姐夫吩咐接近的梁邕,但只承認在梁邕面前提起過蘇家姑娘,也就是現在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他也還提了一嘴一個庶女能做側妃,那還不巴著,但絕對沒有唆使搶人的行徑。

  也是陳明閬抵死沒有承認這搶人的行徑,所以李嵇才得以在今日出宮。

  但只是懲罰還未定而已。可父皇讓他暫時別出府,也相當於是禁了他的足。

  再者現在只是說是因嫉妒才會如此,而非是爭奪權勢所為,應不會罰太重。

  李嵇到了東苑,疲憊之意席捲而來。

  入了皇妃的屋中,才發現太醫正在給皇妃把脈。

  李嵇在外間問婢女:「怎麼回事?」

  婢女按照皇妃交代過的話回道:「聽聞殿下在宮中尚未出來,皇妃擔憂了一宿,今日身子極為不舒服,一直說肚子疼,便請了太醫。」

  那太醫聽聞大皇子的聲音,眼珠微轉,然後佯裝惶恐,起身出來朝著李嵇行禮。

  「皇妃如何?」李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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