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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沒有那麼恭敬了,可距離卻好像近了些。

  顧時行望著進了院中的身影,一時間,平靜的黑眸中躍出了一絲笑意來。

  他瞧得分明,她方才暗瞪了他一眼。

  那瞪人眼神,竟有些好看。

  待院中沒有了倩影,唇畔的笑意才斂了回去,神色淺淡地走進院中。

  蘇蘊去內院尋了嫂嫂,不一會蘇芩蘇芸也過來了。因蘇語嫣還被關在院子中,所以這回也沒有過來。

  幾人一塊邊說話,邊製作絨花,沈氏手巧,但蘇蘊也不輸她。

  沈氏看了眼蘇蘊做的絨花,栩栩如生,真的似真的花一樣。

  很是訝異地看向她,驚嘆道:「我這手藝還是隨宮中尚功局的司制所學,六妹妹這好手藝是在哪學的?」

  蘇蘊手藝本就不差,上輩子久居後宅,因所居位置是忠毅侯府世子娘子,所以得以出入皇后的宮殿,也就與那尚功局司制有了些往來,可這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就自己瞎琢磨的,嫂嫂莫要笑話我。」

  「你這做工精細得很,連我都自愧不如了,怎會取笑你。」

  沈氏把她做好的絨花拿到手中仔細端詳,蘇芩蘇芸也湊了過來,讚嘆不已。

  這時,有婢女端了四個小瓷盅進來,說:「世子送了些貢糖給大公子,大公子便讓奴婢分成幾份送了過來。」

  說著,把小瓷盅放到了幾人的身側,把蓋子打開,顏色艷麗的糖塊落入了蘇蘊的眼中。

  蘇蘊在心底冷哼。

  顧時行這明顯是在借花獻佛。

  他先前還會讓嫡兄以自己的名義送,如今讓她知曉了他對他有情意後,倒是會以自己的名義來送了。

  *

  蘇長清與顧時行圍著爐子坐在房中的地榻上,裡邊的推門打開,露出了屋內的後庭院。

  身側是暖爐,坐觀屋外飄雪,倒是多了幾分意境。

  可蘇長清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意境。

  他聽到顧時行坦白說,說六妹妹已經知曉了他知道她與顧時行之間的事情了。聽到這話,沉默了許久。

  「六妹妹是怎麼知道的?」

  「她猜測到的,我也就承認了。」

  「你什麼時候又去見她了?」

  「抓到了那個把她送到我屋裡的人了,所以讓她去認了認人。」

  「抓到……」蘇長清話語倏然一頓,面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是誰的人?」

  顧時行指腹捻著手中的佛串,平靜地道:「大皇子的人。」

  聽到這個名號的時候,蘇長清怔了好一會,才皺起了眉頭:「大皇子與你一直都有些不對付,素來喜與你暗中較勁。」

  顧時行點頭:「我知道。」

  蘇長清想了想:「總該不會因是陳側妃的事情吧?」

  顧時行在金都可謂是搶手得很,有不少女子嚷過非君不嫁。而那大皇子的陳側妃也是當年說過非君不嫁的女子之一。

  這事,大皇子應是知道的。

  顧時行摩挲著佛串一頓,抬頭看他,語氣如常的提醒:「已為人婦,便莫要提起了,落人口舌。」

  蘇長清「嗯」了一聲,問他:「你和六妹妹這事還真的不能聲張,那豈不是就此算了?」

  顧時行挑眉:「怎可能。」

  「那你如何算?」

  顧時行的嘴角少見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或許也覺得我奈何不了他,但我給他送了一份禮,這個年節,他也別想好過了。」

  蘇長清問他送了什麼禮,顧時行:「上個月,陳側妃的弟弟在街上縱馬,撞到了個小童。小童年紀小不禁撞,當晚就去了,那陳家想賠銀子了事,但不承想那家人不肯,欲把陳家郎君告了,但陳側妃暗中讓人去威脅那戶人家,還把那戶人家給打了一頓。」

  聽到這,蘇長清臉色黑沉:「陳家真是目無王法!」

  相對於蘇長清的憤慨,顧時行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平靜地說:「此事對大皇子來說雖不會被罰,但會被重責,如鯁在喉,吐不出,咽不下。」

  「屆時他那最為寵愛的陳側妃也會被罰。」蘇長清接口,但隨即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面上一怔:「你是因他把我六妹妹當棋子,所以才會在陳側妃那裡做文章的?」

  頗有種你動了我的女人,我便還在你的女人身上的感覺。

  顧時行靜而不語,端起溫熱的酒,飲了一口。

  蘇長清看他算是默認了,搖了搖頭,感嘆:「你這個人吧,別人都覺得大度,可那是別人不知道還沒觸碰到你的逆鱗,若是觸碰到了,你比誰都狠。」

  顧時行轉頭看向屋外的飛雪,沒有否認他的身份。

  不知什麼時候起,蘇蘊竟成了他的逆鱗。

  顧時行沒有坐太久,與蘇長清說了事,再送了糖便離開了。

  他記得,上輩子姨母也送了些貢糖到侯府,蘇蘊也得了些。那時她就是用個糖盅裝著,糖盅就放在屋中的桌上,看帳冊或是做旁的時候總會含上一顆。

  那時顧時行多了幾分好奇,好奇這糖到底有多好吃,才讓她天天都含著,有一日趁她不在,也就打開了糖盅嘗了一顆。

  卻是甜得讓人發膩。

  昨日看見妹妹在吃糖,才知道姨母也讓人送了貢糖過來,他便取了些送來。

  *

  蘇蘊從嫂嫂屋裡出來的時候,嫡兄身邊的北硯就已經在外邊等著她了,見了她,便說:「六姑娘,大公子讓你過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與六姑娘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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