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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時行看了眼那放下的帷簾,透過竹編帷簾的縫隙,隱約可見馬車內女子的輪廓。

  心情莫名複雜了起來。

  重回四年前已經有快一個月了,但顧時行到底還是有些許不習慣房中只有他一人。

  以前夫妻二人同住一屋,幾乎是一晚都無話可說,好似與他自己一個人似乎也無甚區別。

  但還是不適應,每每看書看得沉浸之際,都會一時忘記已然不是二十七的年歲了。

  所以會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一眼蘇蘊算帳或者做女紅活時坐的位置,又或者看一眼床榻,但都是空無一人。

  有那麼一瞬間,顧時行覺得屋裡空蕩蕩的。

  第19章 碼頭兇險 恩怨似乎抵消了。

  時值晌午,碼頭下工的人多,但平日也不會太過擁擠,但今日也正好有貨船停靠碼頭搬運貨物,所以前邊的路擠得水泄不通。

  馬車不動時便會悶熱得緊,蘇蘊的額頭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汗,一想到馬車的幾步開外又與顧時行的馬車並排,心情更燥了,也就更熱了。

  拿著小團扇在車中扇著風也無濟於事,便晃著小扇邊用帕子抹去額頭的汗,心煩地問外邊的車夫:「怎麼還不動?」

  馬車停止不動都已經有小半刻了。

  車夫回道:「前邊的路堵死了,好像……」車夫不知看到了什麼,然後聲音頓了一下才道:「好像有人打架了。」

  搖著團扇的手一頓,蘇蘊看了眼初意,初意明白,隨而上前撩開了一角帘子。

  蘇蘊也伸著脖子往外望去。

  外頭人頭攢動,人擠得根本看不清前邊發生什麼事情了,但嘈雜的聲音中隱約聽到了一些罵人的粗話。

  不像是兩個人打架,倒像是在打群架。

  前邊也不知情況如何,但不知誰高喊著說殺人了,馬車周圍的人瞬間慌了,連忙人擠人的往後逃竄。

  蘇蘊馬車的馬兒比不得忠毅侯府那見過場面的戰馬,人群混亂和驚叫讓蘇府的馬受了驚,不受車夫的掌控,開始前俯後仰的嘶叫,車廂也跟著晃動。

  車夫越慌的,馬兒就越是受驚。

  馬車裡邊的主僕二人都白了臉,死死地抓著車廂內能穩住身子的窗口。

  顧時行從窗戶看到了蘇蘊馬車的馬兒忽然驚了,毫不猶豫的掀開了帘子中出來,看準了時機直接躍到了蘇府的馬車板兒上。

  顧時行把急得滿頭大汗,想要把馬兒控制住的車夫嚇了一跳:「你、你是何人……顧世子!?」

  聽到車夫的這一聲顧世子,蘇蘊驚惶之際也不免怔了怔。

  帘子隨著馬車晃動而飄動著,她看到了一角白色的背影。

  顧時行面色冷靜,一身白色長袍,雙腳一前一後下彎,馬步似的穩穩噹噹地站在車板兒上,朝著車夫厲聲道:「韁繩給我。」

  車夫沒反應過來,顧時行直接從他手中把韁繩拿到了手中,掌握著韁繩,饒有驚艷用力牽扯,似呵斥的大聲「吁」了一聲。

  許是感覺到了拿著韁繩之人的鎮靜從容,馬兒狂躁逐漸平緩了下來。

  把一旁的墨台看得一驚一乍的,最後心有餘悸的撫了撫掌。

  碼頭上的人生怕前邊的殺人禍及自己,還在四散逃竄,但因人擠得厲害,亂糟糟的,待在馬車上一點也不安全。

  馬兒還是隱隱不安地踩著蹄子,顧時行把韁繩給回車夫,沉聲道:「你一慌,馬也會跟著狂躁。」

  然後立即吩咐墨台:「找個地方先把馬車栓起來,然後即刻去報官。」

  說罷,轉身直接掀開了馬車的帘子,臉色蒼白的蘇蘊便對上了那雙黑眸。

  只是一息停頓,顧時行便毫不猶豫地朝著車廂內的人伸出了手,沉穩的道:「只是暫時安撫了馬,現在人群驚惶逃竄,定然還會再次受驚,先下馬車,離開這是非之地。」

  蘇蘊看了眼他的手,沒有把手放上去,而是扶著車廂站了起來。

  顧時行眸色微暗。

  但隨即馬車一晃,蘇蘊身形不穩,正要撞到頭的時候,顧時行驀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沉靜看了她一眼,不容拒接的道:「先下馬車。」

  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而蘇蘊這時也怕摔了,只能由著他牽著她的手下馬車。

  初意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慢慢的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後,顧時行神色嚴肅的與車夫道:「你也先尋個地方把馬安撫好,莫讓他發狂在這人群亂竄而傷了百姓。」

  說罷便握著蘇蘊的手腕,把她護身前,避免人流擠壓到她。

  時下人群驚慌逃跑,有人跌倒被人群踩踏。

  蘇蘊見此情景,也是心慌的。她雖管了四年侯府,但從未遇上過這種沒有任何徵兆的騷亂。

  顧時行觀察著周遭情況,與身後的人沉聲道:「跟緊我。」

  四下都是慌亂逃竄的百姓,他們稍有不注意便會被百姓衝散。

  若是蘇蘊與他被衝散了,不敢確定人群中會不會有人因見她孤身一個女子,從而見色起意,趁亂把人帶走了。

  以往熱鬧的花燈節,也有過孩童和年輕的姑娘失蹤之事。

  女子孤身一人,總是不安全的,更別說像是蘇蘊這般的姿色。

  想到這裡,顧時行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蘇蘊似乎也知道現在的兇險,更明白跟著顧時行走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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