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周浠抿嘴一笑,「傷還好啦。只是人好像不大好。」

  「……怎麼了?」

  周浠敏銳極了,「你好像並不是完全不緊張嘛。」

  南笳笑了一下,正色道:「浠浠,不要總是試探我。」

  周浠忙說:「抱歉抱歉……我……」

  「不不,你不用道歉。」南笳也被她搞得緊張起來,「我是覺得,這是我跟周濂月兩個人的事,浠浠你理解嗎?我跟他……不是誰當幾句說客就可以撮合那麼簡單。」

  周浠點頭,「抱歉。我明白了。」

  吃完飯,南笳挽著周浠,到店門口去等蘇星予。

  外頭風很冷,刀子似的割過面頰。

  南笳看周浠在系圍巾,兩端沒有對齊,便走到她面前去,「我幫你。」

  解了圍巾,捋順了,一圈一圈幫她纏上。

  周浠突然輕聲開口:「笳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周浠說話時呼出大團的白霧:「我九歲那年,父親去世後不久,有一次在院子裡摔倒了,眉骨那塊恰好撞到了桌角上。晚上我就開始覺得看東西很模糊,到半夜不知道什麼原因,又開始發燒。第二天早上,我聽見我哥回來了,下樓告訴他,我好像在發高燒。他讓我找保姆送醫院,就走了,沒有管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小孩子也使喚不動用人,那時候情況也很混亂,很多用人都準備另找出路了。我後面因為高燒,一時睡一時醒的,到醫院已經是三四天之後……」

  南笳動作一頓。

  「左眼因為重度感染,不得不做手術摘除,右眼雖然是保住了,但也……因為這件事,我哥至今背負著心理枷鎖。他覺得是他的錯,如果那時候,他及時送我去醫院的話,就不會……」

  南笳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浠說:「坦白說,其實我有一陣子也怪過他。因為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負責的話,似乎好像,只有他最像是那個該負責的人。我哥原本打算讀大學的時候就徹底離開周家的,但父親去世,我就變成了他推卸不掉的責任。」

  燈光下,周浠的那隻義眼看起來純淨極了,聲音也有種空靈感:「……假如我哥曾經說過什麼傷害你的話,那一定不是出於他的本心。他是一個活得十分壓抑的人,一輩子被責任、被負罪感捆綁。小時候父親對他也很苛刻,為了獲得父親的認可,他必須違背自己的意志,放棄自己的喜好。可以說……他這輩子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除了……除了這次去找朱家交涉,換得自由。」

  圍巾已經系好,南笳手垂下來,一時怔忡。

  周浠歪了一下頭,「蘇星予好像來了。」

  南笳轉頭去,不遠處,出現了蘇星予的身影。

  周浠笑著,說了最後一句話:「你對我哥的意義,不單單是喜歡。你是他的自由。」

  說完,她朝著蘇星予揮了揮手。

  蘇星予走過來,挽住了周浠的手,沖南笳笑了笑說,「謝謝笳姐——你怎麼回去,要不要幫你叫車?」

  「哦……」南笳回神,「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周浠說:「那我們走啦,到家報個平安。」

  「嗯。拜拜。」

  「拜拜!」

  蘇星予擁著周浠的肩膀,走往燈火明亮的地方,討論著蘇媽媽剛剛自己在家做了紅豆湯,問她還有沒有胃口,吃不吃得下夜宵……

  南笳往路邊走,從大衣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支,輕輕地咬在唇間。

  她拉緊了大衣的領子,倒不是覺得冷,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感——

  你對他的意義,不單單是喜歡。

  你是他的自由。

  ——

  相較於傳統節日,年輕人更喜歡聖誕節,早早的便有人開始攢局。

  今年開始,除了陳田田,南笳跟原來話劇團的朋友們來往越來越少,生活和工作的圈子重合得少,關係自然也就淡了。

  陳田田和彭澤兩人去東京迪士尼過聖誕了,南笳就接受了嚴岷君的邀請,去她家裡小聚。

  南笳猜測有一定概率會碰見瞿子墨,好在沒有。刷朋友圈,知道瞿子墨在東城。他倆原本生活圈子就不在一個地方。

  嚴岷君的局,都是些業內大佬,編劇、攝影、美術……大家聊得起勁了,開始「畫餅」,下一部戲如何如何。

  編劇跟嚴岷君聊某個橋段,聊得唾沫橫飛,搬出筆記本電腦,現場寫台詞。

  嚴岷君一激動,就將南笳推出來,說這裡有個專業演員,叫她試著念念這詞。

  筆記本連接著印表機,嘩嘩吐出一張紙,遞到手裡,紙張還是熱的。

  南笳也不怯場,低頭看了會兒,沒到幾分鐘,背下來,紙張扣在桌面上,就開始脫稿念白。

  等她念完,這「餅」也有了她的一份兒,嚴導當場拍板,說這部戲但凡能寫出來,能拉到投資,主角就她的了。

  南笳笑說:「那我就等著得影后了。」

  倒也沒當真。

  中途,南笳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時,編輯指著桌上一部手機,問南笳是不是她的,方才好像有人給她打了電話。

  南笳解鎖手機,點開通話記錄一看,未接來電,赫然一個「周」字。

  大家在聊天,倒也沒人注意到她這邊。

  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去,回了個電話。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