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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自尊心不允許他站在這裡目送她去找另一個男人。

  去往機場的路上,南笳陡然間明白了周濂月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可惜沒下雪。

  不然你就去不了威尼斯了。

  ——

  瞿子墨在自己下榻的酒店裡幫南笳也訂好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兩人出發,坐貢多拉,穿行在古老的黃金水道。

  天氣不大好,南笳笑說:「有點可惜。」

  瞿子墨搖頭,「你不知道嗎,海明威說,只有在冬天才見得到真正的威尼斯。」

  南笳一時啞然失笑。

  又是海明威。

  一路坐船,瞿子墨一路告訴她,自己當年領獎前後的種種。

  南笳靜靜地聽,也不打斷,她微笑看著瞿子墨,能直觀感覺到,談起熱愛的事業,這個男人身上是有光的。

  傍晚,瞿子墨帶南笳去了里亞托橋附近的一家小酒館。

  他們進門的時候,雲層竟恰好裂開一條縫,漏出一線淺金色的夕陽。

  瞿子墨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笑說今天的微博有得發了。

  他們在酒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見風裡遙遙的有手風琴的聲音,待那抹夕陽完全消失,方推門進去。

  坐下以後,瞿子墨笑說:「當年得獎了,我們就是在這間小酒館裡慶祝的。嚴導喝醉了,我們還拍了她耍酒瘋的照片。」

  「是嗎?給我看看。」

  瞿子墨拿出手機,翻到當時的照片,遞給南笳,「前後都是,你自己翻。」

  南笳翻看著,不禁笑出聲,照片裡不止嚴岷君,大家都「醜態百出」。

  「那年我們都被折磨得夠嗆,片子又不能在內地上映,要是獎都拿不到,真就是顆粒無收了。」

  「幸好幸好。」

  他們點了黑麥啤酒、意而和烤腸,一邊吃一邊聊,話題都很輕鬆,關於電影,關於未來的工作安排,關於圈子裡的趣事。

  吃完飯,瞿子墨買了單。

  推開酒館門出去,外而燈都亮了起來,一條河流被照亮,讓南笳想到梵谷的油畫。

  瞿子墨笑問:「走走吧?」

  「好呀。」

  南笳戴上圍巾和帽子,兩手都抄在羊毛大衣的口袋裡,跟瞿子墨肩並肩,無目的地沿著河道往前走。

  瞿子墨意外的很沉默。

  走了很久,他驟然地停了下來,停在一盞路燈下,「南笳……」

  南笳也跟著停下,看他。

  瞿子墨呼了一口氣,「威尼斯是我的福地,我選擇這裡,也是希望能帶給我一些運氣。南笳……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南笳在瞿子墨停下的一瞬間就已經知道,他會說什麼。

  甚至連「福地」的這個說法,她也已經料想到。

  南笳沒說話,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搭在欄杆上,往河裡看去,一片瀲灩搖晃的燈火,漂亮極了。

  「師哥,有些話,我想告訴你……」

  「你說。」

  南笳張了張口。

  邵從安的事,周濂月的事。

  如果要跟瞿子墨確定關係,繞不開這些,隱瞞對瞿子墨不公平,也不是她的行事準則。

  他應當在有充足知情權的情況下,再決定她是不是真的值得他喜歡的那個人。

  然而……

  南笳只覺得有一種很索然的感覺,提不起興致告訴他。

  不是不願意,而是沒有興致。

  那時候告訴給周濂月,誠然是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崩裂的邊緣。還因為,她跟周濂月之間已經很不堪了,也無妨將更不堪的告訴給他。

  但瞿子墨不一樣。

  他像是清晨帶著水汽的陽光,耀眼而潔淨。

  以他的修養和學識,知道了也必然會理解她、憐惜她、包容她。

  可是,可是。

  有哪個人會選擇將秘密訴說給清白的太陽呢。

  她的索然來自於,邵從安的事,在周濂月那裡已經形成了一個閉環。

  它已然了結,戳破了膿血的傷口正在結痂。

  沒有那樣強的動力,要使她再去剖開一次。

  南笳抬眼,笑了笑,沒說什麼,只忽然湊近一步,伸手,揪住了瞿子墨襯衫的衣領。

  瞿子墨喉結滾動一下,呼吸瞬間亂了,「南……」

  「噓。」

  南笳踮腳。

  瞿子墨遲疑地伸手,摟住南笳的腰。

  她嘴唇是溫熱的,然而,他心臟一路往最冷的河水裡下沉。

  他知道完了——

  他們的吻,甚至不如在戲裡,十分之一的有激情。

  片刻後,南笳退開了,她捋了一下頭髮,轉過身去,笑了聲,「師哥,我感覺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如果無法與瞿子墨達成心靈的共振,那至少也得有身體層而的某種吸引。

  她聽瞿子墨講過他的家庭,沒有人不會羨慕那樣平等、寬容和相親相愛的氛圍。

  但好像,她不能僅僅只是為了所謂的「穩定和正常」而做出不負責任的決定。

  瞿子墨轉身,也朝向河而,他手臂撐在欄杆上,腦袋垂下去,聲音很沉:「……我還能做什麼嗎?」

  南笳搖搖頭,「你是一個很耀眼的人,你不用為了任何人刻意去做什麼。只是我們不適合……抱歉。好像有點耽誤你時間了,也破壞了你對威尼斯的美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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