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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冼的朋友已開始唱歌,這視野正好。

  南笳喝了口酒,靜靜聽著,也不出聲。

  葉冼偏頭看著她,笑了笑,「你怎麼好像心情不好?」

  「有嗎?」南笳笑,「可能只是有點累。」

  「在忙什麼?」

  「瞎忙,等下一部戲開工。」南笳轉頭看他一眼,笑問,「你呢?配樂做完了?」

  「在做一些收尾微調的事,然後又接了一個新的委託,也是獨立電影,那部紀錄片的導演介紹的。」

  「太好了……你終於可以走上正軌。」南笳一時覺得緊繃的神情都鬆弛了一下,像是從冷水的海里爬到了岸上,抬頭看見遙遠的星空。

  「嗯。」葉冼笑著點頭,再轉頭看她,目光隱約擔憂,「……感覺你的狀態不是很好。要是太累了就別太勉強自己。」

  南笳笑笑,「還好,沒有勉強自己,就是……可能還不適應。」

  不適應跟周濂月在一起得徹底忘掉自尊、自我主張這些東西,只用純粹作為「貨」的存在。

  或許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和他上床很愉快。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他溫柔的時刻。

  南笳很累,待了沒多久就想回去休息。

  葉冼將她帶到一旁,拿出給她準備的聖誕禮物。

  那是張唱片,葉冼說:「給那部紀錄片寫的一支曲子的demo,導演沒採用。我自己很喜歡,就灌了一版。拿去聽吧。」

  南笳接過,抬頭看葉冼,在即將觸及他目光的時候又飛快低下頭去。

  沒辦法形容,那種似乎無地自容的心情。

  她笑著說:「謝謝。」

  葉冼將她送到了門口,一直陪著她等到計程車開過來。

  他看著她上了車,揮手笑說:「照顧好自己。」

  南笳坐在昏暗的車廂里,看著葉冼最後又沖她擺了一下手,然後轉身,回到了光明的來處。

  ——

  關姐通知南笳,何訥導演選了她做女二號。

  電話里關姐笑得極開心,「何導還專門修改了女二號,他覺得現在這性格你演起來應該正好。」

  「改成什麼樣了?」

  「回頭劇本會發過來。有點兒偏執狂,演好了很抓人。何導的戲捧人,梁司月就演他的戲得的最佳女配,你也未嘗不可。」

  南笳笑說:「借你吉言——什麼時候開機?」

  「年後,二月底左右。你要是沒別的安排,可以回家過年了。」

  南笳是沒什麼安排,可不知道周濂月。

  她給周濂月發了條消息,直到三天後才收到回覆:隨意。

  南笳就收拾東西回南城了。

  年節前後,也是餐飲業最忙的時候。

  南笳的父親南仲理自己當老闆,請了個廚師,三四個幫工,從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

  南笳白天沒事,就守在店裡幫忙,帶帶座,倒倒水什麼的。

  她漂亮得特別惹眼,有食客開玩笑叫她「魷魚西施」,不知誰拍了個視頻發到抖音上,導致那陣子食客激增。

  本來就已招待不過來,南仲理嫌她添亂,把她趕了回去。

  南笳和高中的同學基本都不來往了,在南城沒什麼朋友。

  她白天在家睡覺看書,等到晚上十一點,南仲理關店回來,兩人一塊喝酒,聊天。

  父女倆也沒什麼聊頭,翻來覆去的,無非是南仲理催她,二十六七也老大不小了,還是得考慮一下個人問題。

  南笳就笑說,哪能還沒紅就「塌房」。

  南仲理一個粗人,每天洗完澡,卻都會拿一塊軟布,將擱在餐邊柜上的南笳媽媽的相框,細緻而溫柔地擦一遍,說了「晚安」才會去睡覺。

  等南仲理睡了,南笳就會拿上鑰匙出門去,離開小區,走到河邊去一邊抽菸一邊散步。

  夜深人靜的空曠與寂寥,可以讓她深入揣摩角色。

  轉眼到過年,南仲理的海鮮大排檔也關了店。

  父女兩人單獨在家就更不尷不尬的。

  年夜飯很不講究,南仲理從店裡拿回來的魚蝦蟹,隨便一蒸,就把南笳給打發了。

  吃完飯,南仲理去找鄰居打麻將,問南笳去不去。

  南笳笑說:「懶得跟你們打,摳摳搜搜的,一晚上贏不了二十塊錢。」

  「那我自己打去了?」

  「去唄。不用管我。」

  南笳手機上一堆消息等著回復,無數個群都在發紅包,搶都搶不過來。

  等消息消停些,南笳給解文山打了個視頻電話拜年。

  解文山在鄰居家裡,跟人一塊兒樂樂呵呵地包餃子,南笳看他不是孤家寡人,安心許多。

  最後,所有消息都處理完了,南笳想到周濂月。

  畢竟是「衣食父母」,不搭理也說不過去,就發了條拜年的消息。

  沒有意外,周濂月沒回復她。

  過了約莫十分鐘,來個電話,未知號碼。

  接通才知是周浠。

  周浠笑說:「新年好啊。」

  「新年好。」

  「你猜我怎麼給你打的電話?」

  「……siri?」

  「對的!——你在做什麼呀?」

  「搶紅包。你呢?」

  「我在客廳聽電視。我哥在書房跟人打電話。」

  「……就你們兩個人?」

  「是啊。」

  南笳覺得奇怪,周濂月一個有老婆的人,過年都不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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