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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輕蔑與嘲諷都帶有一種漫不經心。

  周濂月鬆開她,身體後靠,看著她,依然是那樣平淡的聲調:「抖什麼?」

  他好像從來不會發怒,但永遠不會發怒的人,豈非更讓人害怕?

  「沒……」

  「沒有嗎?」他伸手,一把捉住她的手。

  她清楚看見自己指尖在顫抖。

  怎麼解釋?腦中一片空白。

  周濂月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打量她片刻,鬆開了手,「我沒什麼興趣做慈善。」

  南笳有無地自容之感,各種層面的。

  周濂月又點了支煙,打開了窗戶,手肘搭在車窗上,並不再看她,「走吧,送你回去。」

  微涼的風灌入,那煙味被送入她的鼻腔。

  周濂月拿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司機便回來了。

  南笳感覺這夜真的變成了深海,超出閾值的壓強在擠壓她。

  「周……」

  周濂月淡淡地瞥來一眼。

  她想說,她心理層面並不排斥他,是生理本能,但這話仔細一想好像更不對。

  於是一時又沉默了。

  周濂月收回目光,「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

  他其實語氣並不重,但南笳手腳冰涼。

  她好像徹底搞砸。

  一路沉默,車最後開到了胡同口。

  雙閃燈響了一會兒,南笳才去伸手拉車門。

  停頓了一會兒,她忽然轉身。

  她盯住周濂月,笑問:「下一次,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你。」

  周濂月微微挑了一下眉。

  因為瞧出她眼裡幾分決然。

  有意思,這倒出乎他的預料。

  周濂月說:「我會聯繫你。」

  「不。我會主動聯繫你。。」

  周濂月無聲審視,隔著鏡片,他目光冰涼得叫人不舒適。

  而南笳不等他回答,忽地湊近,纖細手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仰頭,低聲笑說:「可以嗎?等我電話。」

  她的呼吸幾乎貼近他的鼻尖。

  黑暗裡紅唇如油畫色彩稠郁,氣息是她身上濃而不烈的白苔麝香。

  周濂月斂下目光,不及細看,南笳一霎便退遠了。

  她拉開了車門下去,走之前留給他一道明媚笑容:「拜。」

  第9章

  南笳在走進胡同口的瞬間卸下笑容。

  三教九流混居的地方,免不了碰到幾個素質低的,有個魁梧醉漢在牆根那兒撒尿,扭頭對著南笳吹了聲口哨。

  南笳心裡直犯噁心,但不想惹麻煩,加快了步伐。

  進屋之後,南笳脫了外套扔在床上,翻抽屜找煙。找到之後吸了一口,她才總算覺得沒那麼煩躁。

  抽屜里有本雜誌,她拿出來攤在桌面上,一隻手撐著桌沿,低頭去看。

  那是本人物類雜誌,三年前的某一期,做了個傑出青年企業家的專題,封面人物是邵從安。

  他穿一身奢侈品牌的西裝,後靠的姿勢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擺著西洋棋的棋盤。他手裡捏著一枚棋子,作運籌帷幄狀。

  不知道誰想的pose,老套得叫人發噱。

  南笳面無表情地捏著煙,在已然千瘡百孔的封面上,燙下一個新鮮的洞。

  ——

  洗過澡,南笳坐在床沿上吹頭髮,解老師來了個電話,告知她他已經回來了。

  南笳隨便抓了一身衣服套上,揣上手機和鑰匙去書店找人。

  解文山在後堂里收拾東西,茶桌上堆著些紀念品似的小玩意兒。

  南笳想看,解文山一反常態地阻攔了一下,笑說:「這些不能給你,我給你帶了別的。」

  解文山自行李箱裡拿出了兩包煙,遞給南笳,「你不是想家嗎?給你帶的你們那兒的地方煙。——可不代表我贊成你抽菸啊,一個女孩子……」

  「打住,再往後說就是性別刻板印象了。」南笳幾分驚喜地接過,「敢情您去的就是南城?您那位老朋友是南城人?您早說呢,我讓我爸招待您。」

  解文山笑說:「我就想單獨跟人聚一聚,不想再叨擾別人。」

  「說起來,您好像每年這時候都會去參加您這位朋友的生日,但您過生日他從來沒來過。」

  沉默了一會兒,解文山才出聲道:「她已經去世了。」

  南笳愣住,「那,那怎麼聚……」

  「去我們生前待過的地方逛了逛。」

  南笳從沒見過這樣惆悵的解文山,前後一串聯,她陡然醒悟,「你這位朋友,是女的?」

  或許終身未婚也是因為她。

  解文山沒否認,但不欲多聊,只悶著頭繼續整理東西。

  過了會兒,換別的話題,問她這幾天看店怎麼樣。

  「您的店您還不知道,一整天能有兩個人上門就不錯了。」

  「沒耽誤你正事兒吧?」

  「沒有。我下部戲還在接洽,暫時不會進組——哦,正好,跟您說個事兒。我可能要搬家了。」

  解文山看她一眼,「不住這兒了?」

  「我經紀人讓我搬,說現在雖然還不至於,但往後肯定免不了什麼狗仔和私生粉。您也知道,胡同里不是封閉式管理,到時候我受打擾,鄰居也受打擾。」

  解文山笑說,「還真要不習慣了。」

  「你放心,我讓我助理幫我找個離這兒近的小區,保證開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肯定還會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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