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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女孩走了,南笳淺啜一口茶,低聲說:「許助告訴我,在這裡工作的或多或少……」

  周濂月平聲說:「你是想問周浠的事?」

  南笳意識到「周浠」是周濂月妹妹的名字。

  他過分敏銳和洞徹,能輕易聽出一句話背後的一些邏輯,但南笳沒有這個意思,「……別誤會,我沒有想刺探你的隱私。只是恰好想到了這件事而已。」

  她自發地做了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我不說話了,免得壞你的規矩。」

  哪知周濂月淡淡地掃她一眼,倒是主動提及:「她性格很內向,不喜歡跟外人相處。」

  南笳笑笑,轉過目光去喝茶,不知道怎麼接這話題。

  如果外向又怎樣,她並沒有想認識他的妹妹。

  而且,好像也沒有把自己的情人介紹給家人的道理吧。

  南笳上次來的時候六神不寧,沒怎麼仔細觀察過這間茶室,這迴環視一圈,架子上一尊瓷器引起她的注意。

  那是一座假山,拿黑色的玉石雕刻的,遠看栩栩如生。

  南笳撂下茶杯走過去。

  近距離看,一座陡峭山峰,山間有長條形的凹槽,山底也有個盆行的凹陷。

  周濂月一直坐在原處喝茶,看著她研究了好一會兒,沒研究出什麼名堂,預備放棄的時候,才懶散地站起身。

  南笳覺察到周濂月也走了過來,回頭看了一眼。

  剛要往旁邊讓,周濂月伸手輕輕地在她肩膀上搭了一下,她停住,周濂月則抬手,打開了旁邊擱板上的一隻木匣子。

  周濂月自匣子裡取出一個子彈大小的東西,緊跟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銀色打火機,劃燃。

  南笳這才知道「子彈」竟然是薰香。

  周濂月將「子彈」寬的那頭,放置在玉雕的山的頂端。

  片刻,一股白色煙霧順著凹槽緩緩往下流動,並最終填滿的山底的盆形凹陷。

  分明是氣體的煙,卻像是液體的水。

  一川瀑布飛流直下,並沖入一汪泉水之中。

  精巧的小玩意兒,南笳莫名覺得開心,「這是什麼香?還可以倒流。」

  「就叫倒流香。」

  南笳伸手,從木匣子裡又取出來一顆看了看,寬的那端底下有個孔,煙霧就順著孔朝外散溢。

  有香味緩緩彌散,沉靜的木質調子。

  周濂月注視著南笳。窗戶沒關,外頭風吹進來,讓她身上這件白色針織外套上的細小絨毛,微微起伏晃動。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去攔截那煙霧,似乎想確定那真的是氣體。

  煙霧繞開了她的手指,繼續往下流淌,她飛快晃動手指,直到一霎徹底打亂了煙霧的流向,這才笑了一聲。

  周濂月伸手要去摟她,有腳步聲傳來。

  他收回手,抄進口袋裡,轉頭淡淡地睨一眼。

  來的是服務生,通知他們可以移步餐廳了。

  餐廳在走廊的另一側,沒做任何吊頂,頭頂的房梁直接露出來,顯得高而開闊。

  正中擺放一張非常寬大的木質餐桌,和茶室的茶桌是一樣的,整塊老木剖開,形狀不規則,很有野趣。

  這樣大的餐廳,卻只坐兩個人。

  服務生布置好餐具之後便遠遠站著,一動不動,像是毫無存在感的仿生機器人。

  一會兒,廚師親自將一道蟹釀橙送了上來。

  南笳留意到廚師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

  廚師放下餐盤,笑說:「這菜繁瑣,周總要是再晚一聲讓許助跟我打招呼,今天就怕是吃不著了。蟹也是剛送到的,陽澄湖的鮮貨。這蟹原本清蒸最適宜,做蟹釀橙倒有些浪費了。」

  廚師頷首,「二位慢用。」

  等人走後,南笳笑說:「看來是我暴殄天物了。」

  周濂月倒是不以為然,「給人吃的東西,吃高興了就行。」

  南笳拿勺子舀了一小勺蟹肉送進嘴裡,嘗了嘗,停頓會兒,「還可以。」

  周濂月看她一眼,「你這評價標準有些嚴苛,陳師傅以前做國宴的。」

  「我爸是廚子,以前每到秋天會給我做這道菜。是我對他的菜有濾鏡。而且……」

  「而且?」

  「我能說實話嗎?」

  「嗯。」

  南笳笑,「這餐廳太冷清了,吃什麼都容易沒食慾。」

  周濂月不置可否。

  一會兒,又上來一份薄荷牛肉和龍井蝦仁,周濂月都沒怎麼動筷。

  直到後來端上一碗蓴菜湯,他才肯賞光喝兩口。

  這頓飯讓南笳吃得要胃絞痛,心理層面,她寧願跟陳田田吃二十元一份的張亮麻辣燙,起碼有熱乎氣。

  吃完飯,他們又回到茶室。

  南笳不知後面什麼安排,也不問。服務生送上新鮮西柚,她倚著茶桌一點點剝出果肉,送進嘴裡。

  片刻,南笳注意到周濂月在看她,便回看過去,「你要吃麼。」

  她遞過果肉,周濂月沒接,卻是一下捉住她的手腕。

  腕骨伶仃,似能一把捏碎。

  他指腹恰好貼在了她脈搏處,感覺到血管里,血液很有力量的搏動。

  屈明城聽說了他花大力氣捧一戲子的事兒,很意外,說老周這不是你的做派,你這人不是最講究投資回報比,以前來往過的那幾個女人沒見過這麼勞神費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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