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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言是不怕的,他有院長大人的金科玉律,所以想也不想就直接回道:「你還不知道嗎?院長說不讓代簽,誰巡房誰簽字。」
已經變成「本地人」的王護士似乎被這個說法搞得短路了一下,隨後道:「不行,必須是你簽字!」
她一邊說一邊走進護士站,岑怡一看就知道和昨晚一樣,她要撲上來強行讓傅言簽字了。可傅言看起來還不緊不慢的,絲毫沒有要躲的意思,甚至還自己從懷裡掏出一支筆,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等著對方接近。
岑怡:怎麼,昨晚的筆沒墨,你還自備一支???
梵向一則是本來想伸腳把這新鬼槓一下,卻見傅言的表情似乎躍躍欲試。於是梵向一又定在原地不動了,眼睜睜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鬼路過自己面前,打算先看看傅言又想幹什麼。
——算了,他想玩就給他玩,還有兜不住的事嗎?
甚至在岑意掏出兵符準備「叫走」王護士的時候,梵向一還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岑意會意,暫時放下兵符。
王護士很快到了傅言面前,抓住他握筆的手,帶文件的夾板抻到筆下邊:「傅醫生,該簽字了,簽吧!快簽!!!」
傅言被她的體溫冷得抖了一下,梵向一看得明白。然而傅言似乎還沒打算求救,所以梵向一隻能在心裡嘀咕一句「玩性真大」,然後把自己摁在椅子上不說話。
岑意手裡一圈一圈地轉著兵符。
而這時,傅言也被迫在文件上劃下了第一筆。
王護士臉上剛出現興奮之色,卻又眼睜睜看著這一筆化作黑煙,升起、飄散。當黑煙飄散開,這巡房記錄的真身隨之顯現——果真是「替命」符咒!
王護士卻跟沒發現這小把戲被戳穿了似的,只是對「筆跡消失」這事勃然大怒,抓著傅言的手往「替命」符咒上戳:「再簽!快點再簽!」
傅言於是還真給她簽、或者說畫了一個東西。
——筆仙陣。
傅言現在算得上畫這個的老手了。他快速地在符咒上畫了個小房子,連「是」和「否」都不寫,然後抵著筆尖在小房子裡,在王護士的大聲催促中連連念道:「筆仙筆仙,我是你的今生……」
念完之後,傅言看向那咒符,問道:「筆仙筆仙,你來了嗎?」
咒符上徐徐浮出一個字:【是】。
傅言發現自己的猜測果真正確,立馬問了那個在筆仙遊戲中很常見,此刻卻別有所圖的問題:「筆仙筆仙,你叫什麼名字?」
梵向一聽到這裡,已經知道傅言要耍什麼手段了。
他這麼多次筆仙經驗,從未失敗,次次能拉出BOSS,這次肯定也沒意外!
果然,傅言話音剛落,紙上就再次緩緩出現兩個字:【糯糯】。
這兩字一出,那王姓護士就跟著猛然尖叫一聲,痛苦地摔倒在地!從筆仙房子裡滾出來的黑煙撲在她身上,恍惚中能聽到一個小女孩的高聲尖叫:「你敢抓我?你竟敢抓我?!」
誰在「替命」符咒上親手寫了自己名字,誰就要來替王護士的命。然而親手寫下自己名字的是厲鬼,就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糯糯畢竟是這個遊戲世界的頂尖BOSS,王護士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王護士滿地打滾,哀哀淒嚎。明明是鬼,她卻痛得撓自己的喉嚨,扭曲自己的肢體,整個身體折成了正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饒是見多了鬼怪和生死的岑氏姐弟倆,也被這「自我摺疊、自刮皮肉」的行為震得後退兩步。
傅言也緊緊皺著眉,早就退開好幾米遠。梵向一就知道他看不了這些,看不了還要看,梵向一真是服了這個臭脾氣。
「還愣著幹什麼?」梵大佬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還不送回去?」
「噢噢……」傅言其實對能不能送回去心裡沒底,但梵向一都開口了,那這事兒應該有譜。於是傅言直接就著手上的紙筆,開始送筆仙。
出乎意料地順利。
而且過程非常具象化,那理應是厲鬼糯糯化作的黑煙,簌簌簌地往筆仙陣里收。到了最後,那黑煙直接拽住了王護士的一隻腳,將她也往後拖。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總之王護士竟然被拉起來,那麼大個人,竟被生生擠進了那小小的筆仙陣當中!
整個過程還伴隨著王護士的難聽慘叫和掙扎,夾板都因為她的掙扎而劇烈晃動。傅言震驚得厲害,一失手把夾板摔在地上,還往後仰了兩步。後面一隻手伸過來頂住了他的後腰,正是梵向一。
傅言扭頭望他,語帶詫異:「她是怎麼被拉進去的?!」
梵向一剛想說「怕就不要看」,聞言有點無奈:「……你的重點是這個嗎?」
一兩句話的功夫,王護士已經被拉得只剩一隻腳在外面。她劇烈掙扎中甩脫了鞋,眾人便眼睜睜看著她那和「小房子」差不多大的腳趾,最後也完全擠了進去。
一切結束後,大家沉默了幾分鐘,岑意著實忍不住,幽幽說了句:「掉san啊……」
傅言:「什麼?」
「沒什麼。」岑怡也回過神,「你這一下,比我們以前見過的加起來還嚇人。」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再說,至於嗎?」傅言道,「這可一滴血都沒有,還能比那滿是血漬呼啦的嚇人?」
「這個更毛骨悚然。」岑意坦言,「上個遊戲裡我們見的血不少了吧?但那好歹符合邏輯。你剛剛這個……我感覺我的腦子都麻了,整個客觀邏輯都要重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