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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道:「是了,這次放榜第一名喚作……喚作甚麼來著,姚……姚甚麼?記不得了,聽說是江南的富賈,與李蟠姜宸英都是同鄉!有人說是李蟠和姜宸英聯手放水,提拔了自己的同鄉,收受了富賈的錢財,想要拉攏江南的勢力,結成自己的黨派,總之是沸沸揚揚的。」

  他們正說話,便聽到慶豐樓下有喊叫的聲音,十分雜亂,這裡是天子腳下,哪裡還有人這般在京城裡喊叫?

  眾人順著慶豐樓往下一看,樓下聚集了很多人,似乎正在遊街。

  那些遊街的人全都是書生,舉著條幅。

  ——十年寒窗苦讀,不及只手通天!

  京城的百姓看到這仗勢,全都來圍觀,還有很多學子在發傳單,上面寫著伸冤的文書,一面兒發放傳單,一面兒大聲的宣傳。

  「江南富賈姚觀!賄賂同鄉主考副考!餑餑狀元又點菜餑餑!」

  「考生韓孝基、張三第,賄賂禮部,請吃代考,竟得高中!十年苦讀付之流水!請求嚴查舞弊!」

  「老薑全無辣味,小李大有甜頭!」

  樓下亂成一片,還有很多人看熱鬧,夾雜著一陣喧譁,人群莫名向一個方向聚攏過去,就好像一個磁鐵,而這些學子就是鐵粉,「唰!」的全都吸引了過去。

  「姚觀!」

  「是那個舞弊的惡人!」

  「他憑甚麼能點狀元!」

  「是他!別讓他跑了!站住!」

  雲禩順著喊叫的聲音往下看,看到了一個小黑影,人群錯綜複雜,雖然慶豐樓不算太高,但也看不清楚。

  正能看到那小黑影被學子們包圍著,起初是團團的大罵,後來有人上手打人,一些人也跟著上手打人,演變成了鬥毆的場面。

  「幹甚麼!幹甚麼!」衙門的人很快就來了,一群衙役衝過來,大喊著:「散了散了!再不散把你們全都抓回去!順天府鄉試已經查清楚了,無人舞弊!都散了!」

  那些學子顯然都不相信無人舞弊,但是兵丁來了,他們都是書生,鬥不過這些兵丁,也是有了經驗,兵丁一來全都轟然散開,作鳥獸散盡。

  雲禩他們在吃飯,還被發了宣傳單,上面寫著舞弊之人的名字,條條框框,比都察院查的還清楚。

  ——大學士王熙為子孫行賄三千白銀。

  ——湖撫年羹堯為其子行賄一萬白銀。

  ——左都御史蔣宏道為子行賄一萬白銀。

  胤禛捏住手中的傳單,眯了眯眼目,臉色很深沉,也不知在想甚麼。

  好端端的一頓飯,吃成了看熱鬧,很快也就散了,眾人各自歸家,雲禩和胤禛順路,便一起離開。

  兩個人往回走,胤禛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似乎在想甚麼。

  雲禩道:「四哥,在想甚麼呢?」

  胤禛起初都沒聽見,後來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雲禩道:「看來四哥細思頗重,還是趕緊回去,這樣走在路上,小心撞了門柱。」

  胤禛道:「八弟也早些回府。」

  說罷,轉身便走了。

  雲禩也往回走,剛要進附近,便看到有人躲在自家的屋檐兒下面避雪。

  今日下雪了,天氣涼的很,但北京城的雪花又不像東北那樣凜冽,下了雪,一沾到皮膚或者衣裳,就會快速融化,難免會弄濕衣裳。

  那人縮在屋檐兒下面,瑟瑟發抖的避雪,雲禩一看,好像還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那日裡自己救起來的年輕書生麼?好像姓姚來著,但是具體叫甚麼,他自己沒說。

  雲禩走過去,道:「又見面了。」

  「啊!」那書生驚訝的看著雲禩,道:「你……你是恩公!」

  書生道:「沒想到在這裡又碰到恩公了。」

  雲禩道:「這裡是我家,當然會碰到。」

  那書生更是驚訝,道:「這……這裡是恩公家?我記得不是那面兒麼?」

  書生指了一個方向,那方向的確是雲禩的府邸,但這裡也是。

  畢竟這裡是八爺府,八爺府的占地面積不小,這一整片都是雲禩的宅邸,雲禩和胤禛的宅邸是連著的,兩個人住在隔壁,但若是有事兒走動,還是需要騎馬的,免得浪費時間,可見宅邸有多大。

  書生好像「沒見過世面」,他上次從八爺府的側門離開,這會子在八爺府偏門的屋檐兒下面避雪,沒成想都是一個宅邸。

  雲禩道:「進來避避雪麼?」

  「不不不!」書生使勁搖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就離開,恩公是好人,不能連累了恩公。」

  「哦?」雲禩挑眉:「這麼說來,你不是好人?」

  書生道:「我自然是好人。」

  雲禩道:「那為何會連累於我?」

  書生道:「唉——只是、只是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若是有朝一日小生發達了,一定來報答恩公的一飯之恩。」

  「那要等到甚麼時候,你才會發達呢?」雲禩一笑,道:「舉子姚觀。」

  「啊!」書生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呆若木雞的看著雲禩。

  雲禩搖頭,道:「不不,應該喚作狀元郎姚觀。」

  「啊!」書生又是嚇了一跳,眼睛更是渾圓,瞪著雲禩:「你……你怎麼知道我……我是……」

  「你是姚觀?」雲禩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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