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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笑道:「嗨!八哥你就是思量太重了,放寬心,順利還不好?」

  ……

  夜色深沉。

  吱呀——

  一聲輕響,伴隨著一道黑影從偏僻的屋舍竄出來,快速往院子角落的隨牆門而去。

  隨牆門後一個人影等在那裡,低聲開口:「主子讓我告訴你,萬勿忘了當年令堂上吊自縊之時,是誰救了你。」

  高大的黑影停頓在隨牆門邊,聲音冷酷不見半絲起伏,道:「小人不曾忘記主子的恩惠。」

  「那動作便快一點,主子一刻也等不了了!」

  相對比那人的焦躁,黑影顯得很平靜,道:「閘夫已然被他們抓住了,接下來便是順藤摸瓜,太子與八爺不對付,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請主子安心便是。」

  「有人來了!」與黑影說話的人突然警戒起來,身影一閃,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踏踏踏——

  果然是跫音,一個跫音很輕很輕,從院落里走出來,往隨牆門而來。

  隨牆門是後門,一般都是僕役和下人才走,這會子僕役都休息了,不知是甚麼人往這邊而來。

  月色很暗淡,一片烏雲慢慢被吹散,灰暗的月光掙扎著,艱難的從烏雲縫隙中擠出來,堪堪落在來人的臉面上。

  是天文生齊蘇勒。

  齊蘇勒向這面兒走來,一面走,一面抬著腦袋,仰面看天,他是天文生,旁人半夜都歇息了,齊蘇勒卻還要夜觀星象。

  尤其這些日子賑災修繕河床,已然開始動工,更要關注天象,以免突然下雨,毫無預兆,反而引發死傷。

  齊蘇勒仰著頭邊看邊走,完全沒注意到前面有人,「嘭!」一聲悶響,直接撞了一個滿懷。

  「嘶——」齊蘇勒仿佛撞到了一面牆,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屁墩兒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道:「甚麼人?不長眼麼!」

  對方道:「是齊大人撞了小生,怎麼得還說是小生不長眼?」

  齊蘇勒抬頭一看,叨念了一聲:「晦氣!」

  原和自己撞上之人,正是書呆子嵇曾筠,嵇曾筠伸手要扶他起來,齊蘇勒根本沒有搭理,自顧自爬起來,撣了撣自己袍子上的塵土,沒好氣的道:「半夜三經,鬼鬼祟祟的,你在此做甚麼?」

  嵇曾筠回答道:「小生半夜如廁,光明正大,何來鬼鬼祟祟?」

  齊蘇勒露出嫌棄鄙夷的目光,道:「粗俗。」

  「粗俗?」嵇曾筠道:「如廁如何粗俗?難道齊大人光吃不拉,若不憋死,便成了怪物。」

  「粗俗!太過粗俗!」齊蘇勒不願意與嵇曾筠多說話兒,擺擺手道:「如廁完了趕緊回去,別妨礙本官夜觀天象。」

  嵇曾筠拱起手來,一板一眼的道:「齊大人,小生先告退了。」

  齊蘇勒擺擺手,似乎懶得與嵇曾筠多說一句話兒,都沒再看他,專注的抬著頭觀看天象。

  嵇曾筠作禮之後便往自己的屋舍走去,走了幾步,轉過頭來,高大的身量拔然而立在黑夜之中,一張彬彬有禮的迂腐容貌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子不一樣了,分明還是嵇曾筠的那張臉面,但氣質卻變得不太一樣兒。

  嵇曾筠透過層層的幕色,凝視了一眼專心致志觀看天象的齊蘇勒,隨即轉身大步離開……

  「八哥!」

  砰砰砰!

  「八哥!」

  砰砰砰砰!

  「八哥你起了麼?」

  砰砰砰砰——

  雲禩還沒起身,雖然已經到了早起的時辰,但是天色陰沉得很,完全沒有大亮的意思,雲禩的生物鐘告訴自己,還可以再睡一會子。

  哪知道老九胤禟便來「催債」了……

  雲禩抱著被子,拉起來蒙在自己頭上,若是這副懶床的模樣兒被兄弟們看到,估摸著又要刷新兄弟們的認知。

  老九拍的急切,雲禩實在沒辦法,蒙著被子都聽得一清二楚,只得把被子一掀,掙扎著從被子的懷抱里坐起身來,嘆了口氣道:「甚麼事兒?」

  「八哥!太子回來了!」老九隔著門道:「連夜抓住了那宅邸的主人!」

  雲禩的困勁兒完全醒了,喃喃自語的道:「這般順利?」

  太子連夜去抓人,一下子便抓住了正主兒,可謂是立了頭功,康熙聽說了這件事情,立刻便讓太子將人帶到正堂,準備親自審問人犯。

  雲禩匆匆洗漱,來到正堂門口,還未進門,便碰到了同樣前來覲見的四爺胤禛。

  眾人一起進去正堂,太子腰杆兒挺得筆直,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十足的驕傲自滿。

  康熙道:「把人犯帶上來罷。」

  諸位皇子都很好奇,人犯到底是誰。

  隨著鎖鏈嘩啦嘩啦的聲音,豹尾班侍衛押解著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羸弱萬千之人走了進來。

  女子?

  還是個嬌滴滴,美貌動人的女子。

  竟是楊河台的女兒,楊氏蘭兒!

  「女子?」老九吃驚的道:「怎麼會是個女子?怕不是弄錯了罷?」

  楊河台也聽聞了風聲,匆匆趕來,嚇得六神無主:「皇上!皇上明鑑啊,小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是貪贓的罪魁禍首呢!皇上明鑑啊!」

  眾人都不太相信,太子卻振振有詞,道:「楊河台,你口口聲聲說你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麼這又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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