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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去!」蘭英鼓足勇氣,挺起小腰板。

  「蘭兒!」大娘摟住蘭英,一臉絕望的哭道:「蘭兒,咱別去,別去啊!大娘不餓的,別去!」

  「大娘,」蘭英眨巴著大眼睛,用一副正色的口氣道:「大娘,我不想挨餓了,鄉親們也不想挨餓了,讓我去罷。」

  蘭英還那么小,她說出來的話,或許連自己也不懂,亦或許她隱隱約約懂得甚麼。

  雲禩伸出手來,拉住蘭英的小手,道:「你放心,哥哥會保護好你,不讓旁人將你欺負了去。」

  「嗯嗯!」蘭英使勁點了點頭,把自己的乾糧交給大娘,握住雲禩的手,鄭重的道:「哥哥,走罷!」

  眾人很快繼續上路,當地的人都認識楊河台的宅邸,蘭英也識得,有她帶路,就在不遠的地方。

  河台的宅邸碩大,拔然而立,只不過渾河遭災,四周荒涼的緊,到處都是泥水,河道總督的宅邸便是再恢弘,也顯得落魄而衰敗。

  老九胤禟上前叩門,大喊著:「有人嗎?有人沒有?開門開門!」

  眾人等著應門,胤禛垂目看了一眼,小女孩還拉著老八的手,一刻也不鬆開,好似十足信賴老八一般,分明他們才認識沒多久。

  胤禛低聲道:「八弟倒是能耐,為兄不知,你還有哄孩子的手段?」

  雲禩挑了挑眉:「一會子見到了河台,還要看四哥的能耐。」

  吱呀——

  正說話,河台宅邸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個僕役打扮的男子前來應門,嘴裡叨念著:「敲甚麼敲!敲得這麼急,叫魂兒呢?」

  他說著,定眼一看,聲音也拔高了:「是你?!」

  那僕役瞪著雲禩和胤禛身後的嵇曾筠,似是認識嵇曾筠,隨即破口大罵:「好你個奸商!」

  嵇曾筠的眼目還沒恢復,他看不到,但是能聽得到,仍然是一副文質彬彬,甚至迂腐的模樣,道:「小生清清白白做生意,怎麼的便成了奸商?」

  那僕役指著嵇曾筠鼻子,點著名兒的罵他:「你不是奸商?便是幾天之前,我們家老爺想買藥草,你賣多少?當歸五兩銀子!」

  旁邊的天文生齊蘇勒嚇了一跳,道:「五兩銀子?一車麼?」

  「甚麼一車?」僕役憤憤不平的道:「一錢!」

  一錢放在現代也就是幾克,幾克就要五兩銀子,這不是奸商是甚麼?

  嵇曾筠恍然大悟,道:「是了,小生想起來了,確有此事,但這亦是沒法子的事兒,誰叫渾河鬧災,平日裡不怎麼值錢的藥材,也變成了金子呢?」

  僕役怒道:「好你個奸商,你還敢狡辯?你賣我家老爺一錢五兩,轉頭卻便宜賣給那些賤民!你還敢來,就是討打!」

  嵇曾筠後退兩步,準確無誤的退到了齊蘇勒身後,齊蘇勒身材雖高挑,卻遠遠沒有嵇曾筠高大,根本罩不住嵇曾筠,驚訝的道:「你、你這是做甚麼?」

  嵇曾筠平靜的道:「小生眼目不能視物,若是與人出手,唯恐吃了大虧。再者說了,官老爺保護平頭百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兒麼?」

  僕役可不理會他們,立刻揮舞著拳頭朝著嵇曾筠打過來,嵇曾筠又躲在齊蘇勒身後,便是朝著齊蘇勒的面門打來。

  齊蘇勒被嵇曾筠的歪理氣得乾瞪眼睛,但沒有法子,當即一皺眉,袖袍發出「嘩啦!」一聲,竟一把納住了僕役揮來的拳頭。

  沒成想斯文俊氣的天文生竟還會武藝,擰住那僕役的手臂,借力向後一推。

  嘭!僕役狠狠摔在地上,他人高馬大的,竟被一個文弱書生給打了,氣的從地上爬起來,高聲大喊:「來人啊!護院呢!護院!」

  踏踏踏踏!腳步聲圍攏而來,僕役一招呼,許多彪形壯漢抄著傢伙便跑了過來,將他們鐵桶一般圍起來。

  「是你們?!」

  雲禩一看,冤家路窄,真是巧了,便是剛才去收義女的那幾個壯漢僕役,看來的確是找對了地兒。

  「好傢夥!」壯漢手中抄著傢伙,他們人多勢眾,又是自己的地頭,膽子也跟著壯起來,指著雲禩的鼻子破口大罵:「原是你這個不知死了爹還是娘的晦氣書生!」

  「呵……」雲禩聽他這般辱罵自己,非但不生氣,還悠閒的輕笑了一聲,一個「不小心」,碰了一下身畔的四爺胤禛。

  胤禛腰上的「玉佩」喀啦應聲掉在地上。

  雲禩施施然彎腰將「玉佩」撿起來,甚麼玉佩,那掉在地上的物件兒根本不是玉佩,而是一方……青白玉鎏金令牌!

  雲禩手執令牌,輕柔而做作的撣了撣,修長的食指點了點令牌上陽刻的兩方大字,笑著道:「你可識字?」

  僕役們不知那是何物,順著雲禩手指的方向念出聲來:「聖——旨?」

  「聖旨?」

  「聖、聖旨?」

  雲禩手執令牌,分明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兒,氣質卻陡然不一樣了,唇角斜斜的一挑,笑道:「狗眼看人低的蠢才,你方才說甚麼?『不知是死了爹還是娘的晦氣書生』?你可知家父是何人?」

  僕役們看到青白玉鎏金令牌,神色已經不比方才,一溜兒的開始打颭兒,心裡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捅了馬蜂窩。

  他們回答不上來,雲禩也沒想讓他們回答,反而是四爺胤禛,冷笑一記,涼涼的道:「八貝勒的父尊,自是當今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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