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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放心的,」小十三憨憨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道:「那好罷。」

  雲禩和胤禛一同,兩個人離開小十三的營帳來到駐蹕的空場上,剛一出來,便聽到老九胤禟的嗓音,十足活力,且十足有辨識度,風風火火的衝過來,大喊:「八哥八哥!」

  雲禩知道,他最是喜歡熱鬧,但凡有個甚麼風吹草動,決計逃不過老九的眼目,喧鬧之事問他最合適。

  「九弟,何人在營地附近喧鬧?」

  「八哥,大事兒!」老九神神秘秘的道:「方才天文生出去查看天象……」

  天文生被喚作陰陽生,隸屬於欽天監,負責占卜吉凶,卜算時日,如今皇上御駕出行,天文生是少不得的。

  眼下已經入夜,大多數人全都歇息下來,但是天文生還要日常查看星象等等,今日負責查看星象的,乃是太子胤礽的心腹,名喚齊蘇勒。

  這齊蘇勒年紀不大,但是家中蔭庇,加之他年少英俊,才高八斗,一直都是京城中佼佼有名的才子,早年入選官學,成為了天文生。

  此次御駕五台山,齊蘇勒便是負責扈行的。

  齊蘇勒前去查看星象,卻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兒!

  「這附近竟有許多的難民!」

  老九一說,雲禩和胤禛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是了,老九不知道,但是雲禩和胤禛心裡都清楚,他們此行的目的如何是去五台山看祥瑞?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繞道渾河,讓聖上親自去查看渾河災區。

  沒成想受災面積這麼大,這裡已然能看到難民?

  老九繪聲繪色的描述,仿佛他親眼看到一般:「這附近有一幫子難民,天文生查看天象的時候,便看到了那些難民,八哥八哥,你猜怎麼樣?」

  老九自問自答,完全沒有給雲禩回答的機會,已經迫不急的回答:「那些難民竟然在哄搶商賈的糧食!不只是搶糧食,他們還傷人了!」

  渾河遭災,百姓流離失所,難民沒得吃,急紅了眼睛甚麼都幹得出來,看到有富賈商隊經過,仗著人多,一擁而上,竟然開始哄搶,不只是哄搶,因著餓極了,誰也不肯落後,還傷了人。

  老九又道:「這事兒驚動了聖上,聖上仁德,將那些受傷的商賈全都帶回營地治療了。」

  雲禩蹙眉道:「那些難民呢?」

  「嗨!」老九嘆口氣,道:「撞見難民哄搶傷人的可是天文生,都是一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窮酸文人,哪裡攔得住那些難民,難民哄搶之後,早便逃走了,還等著人去抓他們不成?」

  「快開營門!」

  「回來了回來了!」

  營門那面兒嘈雜起來,轟隆隆的響動,隨即高大的營門緩緩打開,一隊黃馬褂子的豹尾班侍衛匆匆跑進營地,他們或背著,或抱著商賈傷員。

  其間還夾雜著文官的補子袍,雲禩打眼一看,那文官想必便是去觀察星象的天文生齊蘇勒了。說起這個齊蘇勒,雲禩來到這裡沒幾天,但的確遙遙見過齊蘇勒幾面,不為旁的,這齊蘇勒可是京城裡有名的才子,單單是才子還不夠如此出名兒,他還是京城裡有名的美男子,令北京城的千金小姐們牽腸掛肚,愛慕傾倒。

  齊蘇勒一身補子官袍,補子袍上混合著血跡,斑斑駁駁,略微有些狼狽,加之他皮膚偏白,身上的血跡更是扎眼刺目。

  「快,快抬進去!」齊蘇勒指揮著豹尾班侍衛,也匆匆跑進營地大門。

  受傷的商賈大抵有四五個人,有的還能自行走動,有的需要旁人背著,其中有一個受傷最為嚴重,是由兩個豹尾班侍衛合力抬回來的。

  他渾身都是血跡,只能看出來是個年輕的男子,血污瀰漫在他的臉面上,濃稠刺目的鮮血遮蓋了年輕男子的面容,染紅了男子的雙目和眼睫。

  嗡!

  雲禩看到那受傷的商賈,腦海轟響一聲,頭暈目眩的感覺登時席捲上來,排山倒海一般鋪天蓋地,幾乎將雲禩淹沒。

  眼睛……

  鮮血從年輕商賈的雙眼滾滾流下來,還在不停的流淌,男子的眼睛顯然受了傷,而且不是輕傷,血糊了滿臉。

  ——媽媽……我眼睛疼……

  ——你又打孩子了吧!帶他去醫院!

  ——兒子乖,媽媽還要去工作,讓你爸帶你去醫院。

  ——憑什麼是我帶他去,你是他媽!你說說看,他出生以來,你管過他一天嗎?!

  ——我還不是為了工作?!你倒是好,天天遊手好閒,還喝酒!

  ——我喝酒怎麼了?男人喝酒怎麼了?

  雲禩滿眼都是血跡,血跡仿佛綻開的花朵,肆意綻放,囂張蔓延,雲禩頭暈目眩,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耳朵里都是小小的自己,無助的哭聲,還有父母吵架推卸責任的聲音。

  他突然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左目,早已不疼的左目此時隱隱作疼,似乎因著看到了商賈的傷處,觸發了自己心底里最脆弱的傷口。

  「嗬——」雲禩粗喘著氣,身形一晃,險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八弟?」

  「八哥!」

  胤禛和胤禟就在旁邊,胤禛伸手一抄,一把摟住雲禩的肩膀,沒有讓他真的跪下去,將人托起來,道:「八弟?你怎麼了?」

  雲禩無法回話,腦海中嗡嗡作響,身邊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聽不清楚,仿佛怪獸的低音,吵得他頭疼欲裂,腦海幾乎便要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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