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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他想大罵倒霉的時候,她總能有奇怪的說法,寧津覺得,蘇愉就是那種冬日坐在牆角曬太陽捉跳蚤還能評出不一樣滋味的人。

  條件允許的時候她鞋子沾點髒水都要給刷乾淨,條件差的時候她又能七八天不洗澡也不抱怨。

  「小愉性子有點好強。」蘇老頭總算意識到小閨女的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了,「她做事也大膽,你別由著她的意做事,覺得不對了就指出來,有個約束,就像這次跟你跑車,你倆都走了,上十天回不來,家裡的老人孩子都急得上火又沒法子。」

  「她性子挺好的,她這個性子我對她完全放心,出門在外遇到點啥事不用擔心家裡,不需要改,工作很好,家裡照顧的也很好。」寧津不同意老丈人的看法,至於跟他跑車,以後他不會再提,但這次帶她出門非常值得。

  蘇愉這個女人需要他,在家裡她是哪哪都有理的老大,教孩子、翻眼瞪他指揮他,就連幫二丫這事他也只是個跑腿的,換工作他也只知道個結果。之前他一度懷疑,他就是跑車的路上出車禍沒命了,蘇愉的日子也不會什麼變化。

  但這次他發現在陌生環境裡她會依靠他,問她對睡車廂怎麼看的時候,她說「聽你的」,夜裡睡覺也離不開他,需要他來操心她,她是需要他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願意被蘇愉管的死死的是蘇愉的本事,蘇老頭無話可說,也不再說。關於小愉公婆那邊他滿肚子的話也咽了下去,總不能他挨兒媳臉色,就要教閨女好好伺候公婆,人總要自私點。更何況小愉跟她嫂子不同,小愉是不搭理公婆但隨著男人的意盡孝,梅大囡是看不慣公婆更是當著兒女的面說他們這兩個老傢伙的壞話。

  「你說的對,小愉的性子適合你,你在外跑車她又要工作,還是好強點好,免得有人看她性子軟拿捏她。」蘇老頭笑眯眯的贊同小女婿的話。

  「我也覺得她適合我。」寧津發現跟老丈人相處總是很愉快,他總是能很快地理解自己。

  蘇愉傍晚回來,蘇老頭急著問果園那邊的領導有沒有為難她。

  「沒有,我就說我這幾天生病了,男人在外面跑車又遇到泥石流回不來,家裡只有兩個孩子,沒辦法過去請假。」她這副眼圈深深,嘴唇乾裂起皮的樣子讓她的話非常可信,邱富力還讓她在家再歇兩天,說是果園好好的,除了摘果子,屁事沒有。

  蘇愉第二天把雞燉鍋里里了讓老娘留意著火,她帶著男人還有兩個孩子扛著鐵鍬提著水桶出門種樹去。

  大柳樹根上新竄出來的小柳樹都被蘇愉給挖了起來,帶出鎮種在去年種柳樹的河邊,旁邊還插著三枝柳條,是春天二丫隨手插的,現在已經髮根活了。

  十三棵小柳樹按樹滿坡指定的間距種下去,蘇愉又去荒野里尋找榆錢樹和槐樹,無意發現了兩棵擠在一起的黃連樹,她挖起一棵,帶到另一片空地挖坑種下。

  榆樹、槐樹和黃連樹是存活率高的雜樹,只要不礙著誰的眼,一般沒人會動它,而且榆錢和槐花能吃,有食用價值,它們只要運氣好不被人為砍伐,幾十年後還會有人保護。

  她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視頻,鄉下的一個村有棵兩人合抱那麼粗的黃連樹,沒人記得它有多少年,也沒人說的准淵源,但它被當成了村里一個宗族的祖樹,那個姓氏的年輕人每逢結婚還會擺案桌去下跪磕頭,希望她種的樹也能混到這個身份。

  「媽,還種啊?都種這麼多了。」平安扔下小鏟子坐在地上,不想再埋土了。

  「還記得我跟你爸為什麼堵在路上回不來吧?泥石流,山上的土沒有樹根織的網攔住,山上的土就像水一樣往下流,兩分鐘的時間路就被堵死了,如果不是我跟你爸命大,我們就埋在土裡出不來了。 」蘇愉繼續挖坑,繼續說:「你今天多種一棵樹,你爸在路上活命的機會就多一分,其他小孩也不會成沒爸的孩子。」

  「沒爸的孩子」這幾個字擊中了小遠,他曾經就是大人小孩嘴裡「沒爸的孩子」,他把小鏟子遞給平安,說:「種樹就是救你爸,你沒爸了就比我還可憐。」

  寧津提水回來給新栽的樹澆水,默認了小遠說的「種樹就是救你爸。」

  四個人種了四十多棵樹,蘇愉想著要不要做個記號,免得以後來澆水找不到樹。

  「不用,我都記得,這些樹是我磨了幾個月才磨到土裡的,你忘記我都不會忘記。」

  蘇愉抿嘴,知道樹滿坡這是嘲諷她三月答應種樹,馬上都六月了樹才種下去。

  「嗐,我以後有空就來種樹,我去果園的那趟路也適合種樹,你說是不是?」

  「嘖嘖,你們人類是非得親眼見局勢惡化了才有挽救的意識,之前我恨不得抱大腿求你,你都還一直敷衍我,還厚顏無恥的讓我繼續指點你工作。」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樹滿坡暢意輸出之前的憋屈。

  她一個植樹節都不會為了儀式感去種樹的人,哪會主動去栽種幾十棵樹?而且每逢意動的時候總會遇到雜七雜八的事,地髒了要掃、水缸里長青苔了要洗……當然是能拖就拖。

  「嗯,我已經知道我的卑劣了,以後好好改正,答應你的絕不拖延。」

  樹滿坡滿意了,為了不傷主人的心,它安慰說:「說卑劣嚴重了,你就是懶了點,又喜歡耍滑頭,還喜歡裝死,臉皮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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