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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你現在嘴會說,大道理又多,我說不過你。」老太太聽進心裡了,但閨女反過來教她,心裡多少有點不得勁。

  兩個老的都吃完了,蘇愉收拾東西要走,老太太送她出門,筐子裡給裝了四五個柿子,交代她:「別往家裡送肉了,不便宜,我跟你爹一把年紀了,吃不吃都是那回事,盯著你的眼睛多,你別落嘴頭子給人家。」

  「我不怕人說,我又不靠名聲吃飯。」蘇愉也跟她犟嘴。

  余安秀懶得理她這半吊子話,轉而說:「你去我們自留地拔幾窩花生回去給兩個孩子煮鹽水花生吃,還記得在哪吧?」

  「記得,那自留地還是我一钁頭一斧頭開荒挖出來的,我就是忘了家門口朝哪兒開,也忘不了自留地在哪。」蘇愉順著記憶里的路線往自留地去。

  「這是愉丫頭?現在嘴皮子厲害的很吶。」有人下地回來,聽到說話聲走過來只見到了人影。

  「是她,她一個拉扯兩個娃,要是再像以前那樣不會說話,那可要被人欺負死了,嘴皮子厲害是好事。」余安秀維護小閨女,在鄉下要是有人說誰嘴皮子厲害的很,意思就是她這人脾氣大或是壞。

  「你開源的辦法來了。」樹滿坡突然出聲。

  蘇愉提著花生秧子往回走,問:「什麼辦法?」

  「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給你說解決的辦法。你要種一棵樹,不論是果樹還是雜樹,但要保證它能種活,死了就再種一棵。」

  「不用我管它一輩子吧,我種路邊上要是被人鋸了呢?」

  「人為的,就不怪你身上。」

  「那要是被雷劈了,生病了,牛在樹上蹭癢把樹蹭斷了呢?」蘇愉繼續問。

  樹滿坡假笑安慰,「有我呢,我要是都治不好了,那就隨它去死。」

  蘇愉琢磨了下,該是沒有漏洞,解釋說:「你別急,我這不是職業習慣嘛,就像簽合同……」

  「我不跟你簽合同,我跟你是一體的,坑誰都不會坑你。」樹滿坡打斷她,不再繞彎子,直接說:「你們村的麥種有問題,近親繁殖多少代了,渾身都是病,你去跟村長談……」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跟村長談。」蘇愉也打斷它,像是不知道它的不高興,繼續問:「你怎麼知道村裡的麥種有問題的?」

  「我感受到的,你們村應該是在給種子拌藥,種子活性激發出來了,我感受得到生機。」一談起它的專業,樹滿坡立馬精神,也不跟它的廢物主人一般見識。

  蘇愉想了想,擔心她下次再來麥種已經撒上了,顧不得上班遲到,她先去村長蘇慶國家,她去的時候他也剛下工回來。

  「小愉?咋這時候回來了?吃飯了沒?沒有在我家吃點。」蘇慶國招呼她喝水。

  「吃了才來的,堂哥,我是想問下咱們村的麥子還沒播種吧?」

  「沒,不過也快了,等下場雨溫度降了就能撒了,你問這是有啥事?還是看到了什麼書?」書被他咬的格外輕,不留意都聽不到。

  蘇愉把樹滿坡給她說的又複述了一遍,看蘇慶國皺眉,她給他舉例:「你看,咱們現在是不是已經五服以內的不能結婚了,就是血緣近的生的娃病多,還不太聰明,麥子應該也是這樣,都是兄弟姊妹或許還有叔嬸姑嫂在裡面摻合,那長出來的麥苗爛根、黃葉、生蟲、長不高、麥穗小……各種各樣的毛病。」

  「停停停,你閉嘴吧,你說的我都不想吃飯了。」蘇慶國沒好氣的打斷她,多麼骯髒的關係,虧她說的出來。

  「你跟其他遠點的大隊換一半麥種摻一起種,反正都是麥種,長不出雜草來,虧不了。再單獨種一畝有血緣關係的麥子,兩相對比,要是我說的是對的,你就把你無法忍受的那畝麥子給我,我嘴潑,只要是細糧,我都不嫌棄。」蘇愉拐彎抹角的要好處。

  「行,我知道了,我跟隊裡其他人商量商量。」蘇慶國知道這是大事,他挺重視的,但這事他一個人做不了主。

  「那我?」蘇愉暗示他。

  「真有用,好處少不了你。」蘇慶國承諾,並且讓她繼續看書,多回村看看。

  蘇愉愉快的往回走,回去剛好兩點,她又餓了。把花生柿子直接丟到院子裡,推開灶屋門一看,碗已經洗了,但沒洗乾淨,上面還糊了一層豬油。揭開鍋蓋一看,鍋里還有肉跟冬瓜,小崽子還有點良心,還給她留了。

  *

  在寧津離開的第二十一天晚上,他回來了,敲門的時候蘇愉已經躺床上了,正準備拉燈睡覺的,她現在不到九點就要睡。

  「這次休息幾天?」蘇愉給他下麵條,用他帶回來的油給他炸了一疊花生米,花生是她大外甥給她送來的。

  「三天。」他脫衣裳,站院子裡直接用涼水洗澡,有熱水也不用,說是洗涼水澡已經習慣了。

  背回來的袋子扔在堆柴的灶門口,蘇愉都沒來得及拆就被男人擄回房了,她用腿夾他脖子,抱怨說:「你回來就像是為了幹這事的。」

  「主要是回來交工資。」男人手閒著,下身不動,勾腰撈地上甩的褲子,掏出一卷錢塞女人手裡。

  蘇愉瞪他,撇嘴說:「更像了。」

  寧津知道她的意思,反駁說:「絕對不像,這是我一個月的賣身錢,現在是在幹嘛?賣力?」他狠撞一下,俯下身,含糊說:「出錢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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