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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紓丞心中嘆息,低垂眸光,笑了一下,慢慢說道:「不著急,好好想。」

  說罷,他便起身,從書案後繞出去,離開了。

  衛窈窈看著他背影,心裡竟生出了一絲愧疚。

  愧疚?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撅了撅嘴巴,看著手腕上的鐲子,一點都不開心。

  陳嬤嬤端著手擀麵進來,放到圓桌上。

  衛窈窈揉揉空蕩蕩的肚子,覺得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先填飽肚子。

  衛窈窈用膳沒有那麼多忌諱,她吃了半飽,才騰出功夫,握著筷子問陳嬤嬤,昨晚她拿走酒壺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沒有撒潑耍酒瘋吧?」

  陳嬤嬤正色道:「我昨晚取走酒壺後,便在艙門外聽用。」

  「那只有我和他在艙里?你可有聽見什麼?」

  「是,不曾,之後兩刻鐘內艙里發生的任何事,我都不知曉。」陳嬤嬤說。

  衛窈窈腦袋都大了,回想孟紓丞失望的背影,仿佛她是什麼薄情寡義,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衛窈窈不解,忽而身形一僵,如夢囈般喃喃道:「我不會做了那種事情吧?」

  *

  江陰碼頭

  梁實滿站在甲板上,望著岸邊的人海,忍不住對陳寧柏說:「衛禕也不知道有沒有來接我們?」

  他自問自答:「她氣性大,我們一走就是半年,她肯定還生著氣。」

  衛禕能因為他和同窗去應天玩,忘了給她帶胭脂,氣他十天。

  梁實滿和陳寧柏到了淮安府碼頭,立刻就找腿力快馬送信回了江陰,他們則是帶著行李從碼頭換了船走水路回去。

  陳寧柏思忖著說:「上回在濟寧我們意外幫了官府的忙,他們送的那些謝禮中,有十個金錠,到時候……」

  不用提醒,梁實滿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他的話,接著悠悠地說:「到時候就把金錠送給衛禕。」

  「有那金錠,再加上我們帶回來的一些東西,她總該消氣了吧!」

  陳寧柏想了想,點點頭。

  「應該吧!」

  船舶靠岸,兩人回艙拿了行李,跟著人群下了船。

  他們落在後面,下船時岸上前來接人的人已經少了很多,梁實滿個子高,仔細巡視,定睛一看,衛家的馬車就停在一家茶肆門口。

  「你說衛禕會不會躲在馬車裡?」梁實滿問陳寧柏,「要不然,我們賭一賭?」

  陳寧柏不想理他:「快回去吧,沒有看到紅玉,禕姐兒應該在家。」

  梁實滿哼了一聲:「不過宋鶴元不會也沒來吧!」

  陳寧柏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衛家的馬車上除了馬夫,只有梁實滿的小廝栗子,和他的小廝豆子,他們隨著書院老師外出遊學是不能帶侍僕的,兩個小廝便留在了家中。

  坐在車轅上張望著腦袋的栗子,突然起身站起來,朝他們看來,盯著他們看了好幾眼,確認就是他們之後才跳下馬車,拉了一下靠在旁邊的豆子,兩人一起跑過來。

  他們氣喘吁吁的在二人面前站定,看著梁實滿和陳寧柏,沒接行李,一句話都沒有說,突然就開始抹眼淚。

  兩個人一個哭得比一個慘。

  梁實滿心酸不已,只以為是想念他們了,難得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少年愛面子,見周圍路人都朝他們看來,紅著臉低聲呵斥道:「哭什麼!」

  栗子和豆子也想起了正事,相視一眼,突然跪下,異口同聲地哭著說:「小姐丟了!」

  第41章 更新

  陳寧柏揪住往馬車下跳的梁實滿:「你冷靜點。」

  梁實滿冷靜不了, 過分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你放開我。」

  陳寧柏已經成年,力氣又大,用力把他扯回車廂, 讓栗子和豆子從外面把車廂門鎖起來:「你現在下車,是準備去京城嗎?」

  梁實滿就是這樣打算的,索性現在離碼頭還近, 行李也不用收拾,直接在碼頭找條船就能去京城。

  他拉動車廂門上的門環, 拉不動, 抬腿蹬了一腳, 車門被他折騰得砰砰響。

  陳寧柏見他出不去, 鬆了一口氣, 坐回車榻上,對他說道:「你別衝動, 此事要從長計議。」

  聽栗子說禕姐兒出發前答應好,到了京城會給家裡來信報平安, 家裡算算日子,她早該到京城了, 但遲遲未收到她的信, 若沒有濟寧烏鳴山沉船事件,家裡只會以為送信的人途中有事耽誤了, 但沉船一事運河途徑的州府都傳遍了。

  恰好算算日子,禕姐兒也是在那幾日路過濟寧。

  陳寧柏心一沉。

  當初他們路過了濟寧, 甚至還轉過烏鳴山。

  「禕姐兒如今生死未卜,但時日已久,我們急也沒有用,一切先回家再說。」

  「你說什麼呢!」梁實滿怒目圓瞪, 吼道,「衛禕她活得好好的,你別咒人!」

  梁實滿冷笑一聲:「回家?你家在哪裡?你有父有母,家在橋霧,就算沒了老師,沒了禕姐兒,你還有一個家,你當然不著急!」

  「禕姐兒對你們而言,不過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你們才能這樣不在乎她,才能想丟就丟。」

  梁實滿轉頭擦了一下眼淚,恨不得現在就到京城,一拳送宋鶴元去見老師。

  陳寧柏張張嘴,想要解釋:「我的意思的是我們現在不知道禕姐兒在何處,先回家托人打聽濟寧的情況,先看看有沒有人見過禕姐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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