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若旁人是不學無人的紈絝子弟,那他就是大聖人。

  京城哪個公伯侯府不拿他當例子,耳提面命教育子侄。

  秦靳舟自然也不能倖免,想到這兒,他看孟紓丞的眼神越發不友好了。

  而他無聊的問題註定得不到孟紓丞的回答,只見孟紓丞忽而朝前方微微頷首,原來那兩個仕子瞧見了他們,正朝他們拱手作禮。

  秦靳舟站直了,還了一禮,提醒道:「你們別走深了,山里不安全。」

  他們兩人,一個清貴端方,一個桀驁慵懶,看起來並不像尋常人。

  「更何況,其中一位穿著飛魚紋直身,怕就是傳說中的錦衣衛了,另一位雖只著湖色紗羅直身,但觀他氣度,想必也在朝為官且官階不低,你我日後會走科考之路,遇到這些人,總要謙虛一些。」走遠之後,陳寧柏才鬆開壓著梁實滿見禮的手,解釋道。

  梁實滿理理衣襟:「沒想到大哥也會說這些話。」

  陳寧柏只是不善言辭,性格木訥了一些,但他並不是傻,他無奈地說:「老師病入膏肓時仍費心找門路,將我們託付給他在書院做教諭的同年,就是希望我們繼續讀書參加科舉走仕途,你若牴觸,豈不是辜負了老師的一片苦心。」

  在陳寧柏看來,他們三個師兄弟,數滿哥兒最有讀書的天賦,偏他一門心思地想要經商。

  沒有人不喜歡金銀錢財,只是他和禕姐兒格外喜歡,記得幼時,有一回老師出遠門,將他們暫時送到一個私塾里待了一個月。

  當時正值炎炎夏日,私塾里又悶又熱,他們兩個也不聽先生講課,合謀叫家裡廚娘煮了兩大缸綠豆湯,抬到私塾門口叫賣,兩文錢一碗,一天也能賣個三四百文錢。

  一整個月,兩人半個字都沒有學會,反而曬成了黑乎乎的小猴子,最後還因為分贓不均,打了起來,一個揪頭髮,一個啃胳膊,互毆得各自鼻青臉腫,誰知正巧老師那日回來,不僅沒收了他們賺的錢,還狠狠地罰了他們跪佛堂。

  他偷偷給他們送吃食時,讓他們去找老師認個錯,再做下保證,求得老師原諒放他們出來。

  結果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拒絕,還嚷嚷著下次要做個更大買賣,賺更多的錢。

  那時他們不過五歲大。

  後來又鬧出了不少故事,梁實滿是直到老師去世後,才聽話安分地待在書院裡,不過許是仍有些憤懣不平,時不時就要鬧變扭。

  陳寧柏受他一聲大哥,自然要替老師好好教導他:「你便是日後想要為商,身上有了功名,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梁實滿哼哼一聲,顯然是聽進去了,解了系在腰間扇袋,拿出摺扇,扇了扇風:「這天真是熱。」

  「我們離家時還是冬日,現在已是盛夏。」陳寧柏看著滿山蔥鬱說道。

  梁實滿看了看四周,沒見到同窗:「他們跑那兒去了?」

  「可能去了別的山頭,我們別走遠了,過會兒就回去。」陳寧柏看他這模樣,心中警鈴大作,他把那個錦衣衛大人的話記在心裡,心想這座山肯定有什麼問題,那人才會提醒他們。

  「知道了。」外面曬,梁實滿也不高興走遠了,他瞧見前方有棵棗樹,撩了衣擺,就跑過去。

  這棵棗樹不過成年男子高,枝幹上掛滿半截小拇指大小,青澀的棗子,陳寧柏說:「這個季節棗還未熟透,下個月就甜了。」

  梁實滿不信邪,摘了一顆,先掏出手帕擦了擦,再丟進嘴裡:「挺甜的啊!」

  說著他又動手,飛快地擼下一枝丫的青棗,對陳寧柏說:「你也摘個嘗嘗。」

  棗樹前面有片延伸出去的斷崖,遮下了一片陰涼地,他捧著青棗,走過去,靠著山體,低頭專注地擦棗,直到聽到陳寧柏深吸涼氣的聲音,才哈哈大笑著抬頭。

  陳寧柏酸紅了臉,抿著唇含著嚼碎了的青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瞪眼看著梁實滿。

  梁實滿漂亮俊俏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樂不可支,一邊支起手臂往後撐,一邊指著他嘲笑:「你怎麼還相……」

  他話未說完,他身後的那塊山石突然開始震抖著往後移動,梁實滿沒有防備,猛地往後栽去,他的驚叫聲隨著那塊山石的合起消失不見。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陳寧柏跑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滿哥兒!滿哥兒!梁實滿!」

  陳寧柏臉龐瞬間褪色,他慌張地伸手摩挲山牆,觸碰到一塊有些鬆動的山石,捏起拳頭用力敲打,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牆內也沒有傳來回音。

  陳寧柏雙手撐牆,汗珠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滑落,心臟突突直跳,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冷靜下來,倏地轉頭往回跑。

  那邊孟紓丞招來景碩,低聲吩咐:「剛才走過兩個書生,你找人去打聽他們從……」

  景碩抱拳領命:「是。」

  「他們有什麼問題?」秦靳舟握住懸在腰側的繡春刀。

  孟紓丞否認:「是我的一些私事。」

  秦靳舟看了他兩眼:「孟閣老還有私事?」

  孟紓丞微微一笑:「有啊。」

  景碩走到一旁指了個護衛去找孟紓丞說的那兩個人,自己則是繼續和錦衣衛翻找山頭,走了一會兒,卻見方才指派出去的人,帶著個穿著襴衫的仕子朝他這個方向跑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