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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窈窈擦了擦鼻子下方:「都擦乾淨了嗎?」
孟紓丞抬手虛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衛窈窈拿著手帕用力蹭了兩下,鼻尖被她蹭紅了,那點不小心沾上去的血跡還是沒有拭去:「嗯?」
孟紓丞搖頭:「在痣旁邊。」
血跡乾枯黏在鼻尖,衛窈窈看得又不清楚,全聽他指揮,擦了兩回,沒擦掉已經不耐煩了。
孟紓丞微微傾身,溫熱的指腹隔著薄薄的絲綿,輕輕地觸碰到她鼻尖,動作緩慢輕柔的將血跡抹去。
兩人離得格外的近,熾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微轉眼眸,兩人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小相,暗影流動,小相好像嵌得格外深,眨一下睫毛,他還留在眼眶裡。
衛窈窈喉嚨有些發澀,張張嘴,卻說了一句:「你的衣服也髒了。」
孟紓丞低頭,看到衣擺上的鮮紅的血跡,衣擺兩側都有,一側是兩滴鮮血,另外一側則是一個手指印。
「我去更衣。」孟紓丞收回手,起身從衣箱裡拿了衣裳,去了浴房。
衛窈窈身上裙子沒有沾上半點兒血跡,只有手指有些髒,她下床,走到盆架前洗乾淨雙手,在孟紓丞回來前躺到床上。
所以孟紓丞回來後,只看到她安分守己的模樣,嘴角抽了一下,自和她住在一個臥房,他的生活就精彩了許多。
孟紓丞在不遠處的圓桌上留下一盞燭台,剩下的全部熄滅。
走至床前,只見衛窈窈忽然瞪大了眼睛,孟紓丞眼裡閃過疑惑。
衛窈窈快速地掀開薄被,趿拉著鞋子,風風火火地朝浴房奔跑,一路帶著乒鈴乓啷的聲響與孟紓丞擦肩而過。
孟紓丞靜默地站了片刻,薄唇微彎,無奈地扯了了唇。
*
翌日清晨,陳嬤嬤來臥房時孟紓丞已經出去晨練了,床上只有衛窈窈一個人。
陳嬤嬤掖好紗帳,躡手躡腳地撤走床旁茶几上的殘留著過夜茶的茶具。
然後拐彎去了浴房,將孟紓丞掛在架子上的衣裳取下來,準備拿去清洗。
她捏著衣襟,隨手抖了抖,順滑的衣料散開,她瞧見了衣擺處一塊小小的血跡,差點兒驚呼出聲,又忙捂住嘴巴。
走出去,找了找,見盆架里也有兩方沾了血跡的手帕。
陳嬤嬤老臉閃過喜悅,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沒過多久,又皺起來,像是在糾結什麼。
她坐在窗前,仔細聽屋裡屋外的動靜,等孟紓丞走上迴廊,立刻打起精神,出門迎了上去。
孟紓丞晨練出了汗,重新沐浴完,換上衣袍,束上發冠,走去廳堂用早膳。
秦靳舟的下屬,一個錦衣衛千戶在廳堂等他:「這是大人給閣老留的信。」
孟紓丞拆開信封,展開信紙,快速地看了一遍。
原來不久前,派去烏鳴山查探消息的人回來報信,說在烏鳴山發現了一絲異常,秦靳舟知道後,立即帶人趕了過去。
孟紓丞將信件放到手邊:「你再帶一隊人去烏鳴山與他匯合,我正午前趕到。」
「是!」千戶沉聲應道。
「讓景碩給你們帶路,注意安全。」孟紓丞微微頷首,又吩咐道。
「是。」千戶行禮拜別,闊步離開。
等他走後,陳嬤嬤帶人端著托盤,來送早膳。
陳嬤嬤等其餘人退下,才低聲詢問:「三老爺,娘子那兒要送藥嗎?」
「等她睡醒後,再煎藥,」徐大夫暫時沒有辦法治療衛窈窈的腦袋,但開了一劑藥性溫和藥讓她吃著,這件事孟紓丞是知道的,想起昨天夜裡為她診的脈,說道,「中午再給她添幾道補氣益血的藥膳。」
「誒!」這件事,不用孟紓丞吩咐,她也會做的。
「你回房吧。」孟紓丞淡淡地說。
用完早膳,孟紓丞就去了官署,官署內濟寧知州霍敬,同知,河道總督,科道官吏,下轄三縣的縣令齊聚集於此。
「下官拜見孟閣老。」眾人拱手,齊聲作禮。
孟紓丞穿過他們,走到正首落座,目光冷靜而疏離地掃過他們。
眾人不敢耽誤,忙上前一次稟報。
待眾人回稟完事務,各自散去,已是一個半時辰之後。
「將目前有記錄的翻船事件的卷宗整理完送到我的書案上,最遲明晚送來。」孟紓丞對著吏目們說道。
「是!」
孟紓丞示意吏目們退下,背靠圈椅,指尖在書案上敲了敲,過會兒他就要出發去烏鳴山,他略一思索,抬腳往後院走。
衛窈窈已經醒來有一會兒,用完早膳了。
陳嬤嬤端著一碗黑乎乎,異常辛辣酸苦的湯藥,放到衛窈窈面前。
「換藥了嗎?」衛窈窈吸了一口氣,有些嫌棄地掩了掩鼻子,另一隻手捏著勺柄慢慢攪動湯藥,似乎不知從何入口。
孟紓丞沒進屋,只站在門口,就能看到衛窈窈,瞥見她手裡的動作:「好好喝藥。」
「這個藥聞起來太苦了。」衛窈窈眉頭緊蹙,不高興地說。
孟紓丞坐到她身旁的圓凳上,將擺在一旁的蜜餞推到她手邊,聲音平和:「我今日要去……」
他聲音忽然停滯,他目光驀地冷然,盯著衛窈窈手裡的藥:「這是什麼藥?」
第20章 偶遇
鮮少見孟紓丞雙眸銳利,面色冷厲的模樣,衛窈窈下意識地丟了手裡的調羹,目光警惕地看向陳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