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誰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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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霽雲等人完全看不到影子了,謝家商鋪中那些下人才敢一擁而上,搶了周發等人回去。

  其他正看熱鬧商戶,看謝家如狼似虎模樣,也都嚇壞了,慌忙回了各自店裡,有那膽小就關上店門,決定歇業一天——

  謝家吃了那麼大虧,怕是肯定會報復!

  也有那仗義些,忙悄悄跑去給張才報信——

  倒不是怕張才有事,而是那行俠仗義公子,怕是會謝府手裡吃虧!

  張才謝過眾人,卻也不慌張,就憑周發那狗才,想動自家小姐,我呸!

  照舊該開門開門,該營業營業,什麼都安排好了,這才施施然往醉仙樓稟告去了。

  周發倒是很醒了過來,只是自當了謝家管事,每回都是自己欺負別人,被別人打成這麼狼狽樣子,還是破天荒頭一次。疼倒是其次,重要是這個臉面自己可丟不起呀!

  「大管事——」一個夥計畏畏縮縮走過來,拿了件衣服,「您先換件衣服——」

  周發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這會兒子獻哪門子殷勤,爺方才被打時,你們都躲哪兒去了?」

  說完起身就要走,自己就要拖著這狼狽樣去找公子,就不信了,看到自己被打成這樣,公子會不替自己出頭!

  那夥計捂著臉,幾乎要哭出來了:

  「大管事,您還是先換換衣服再出去吧——」

  周發也是站起來,才覺得褲襠里怎麼這麼黏黏噠噠濕漉漉啊,甚至還有一陣腥臊味兒傳過來,頓時又羞又氣——怪不得老聞到一股尿騷味兒,原來自己方才竟是被嚇得尿了一褲嗎?

  劈手奪過夥計手裡衣服,卻順手又賞了一腳過去,那夥計一下被踹翻,卻是不敢說一句話。

  周發換好衣服,剛出鋪子,迎面正好碰見從馬車上下來謝玉。

  謝玉也看到了周發模樣,頓時大為驚詫:

  「周發,你臉——」

  卻是周發臉本就又圓又胖,現是直接進化成豬頭了!

  「小姐——」周發噗通一聲就跪倒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可要為小做主啊!小本來奉了夫人命,再給府里買幾間鋪子,哪想到……」

  說著,添油加醋把方才情形給說了一遍,「那些人,實是欺人太甚,不但橫插一槓,把奴才打成這個模樣,連帶著那幾間商鋪也搶了去。可憐奴才受些委屈倒沒什麼,就是那幾間鋪子,可是夫人一早就看中,奴才辦事不利,請小姐責罰!」

  「搶了我們鋪子,還打人?」謝玉簡直以為自己幻聽了,這可是上京城,竟有人敢公然挑釁謝家威嚴?還有那些鋪子,娘不止一次暗示自己,說是特意看好,將來就給自己當嫁妝,讓自己即便做人媳婦兒了,也有自己體己錢,不致受婆家拿捏。自己也很是滿意,現倒好,竟打了自己人不說,連帶著自己那份兒嫁妝也給搶走了?

  頓時柳眉倒豎:「是哪家混帳東西?敢是活膩味了不成?」

  周發等就是這句話,趕緊又磕了個頭:

  「那些人面生緊,奴才卻是不識,只是那做中間人倒認識,乃是容府管事張才。對了,他們打了奴才搶了店鋪後,就跑去醉仙樓喝酒慶祝了。」

  「我當是哪家豪門呢!」謝玉重重哼了一聲,那日聽爹爹意思,皇上對容家很是不喜,要是他們縮著脖子、夾著尾巴小心做人,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卻沒想到還敢自己面前這麼囂張?!想要找死,那自己就送他們一程好了。

  「待會兒,我讓他們好好慶祝一番!」

  當即對周發道:「你去喚來市令官,對了,再去府衙通知謝芾,讓他偕同上京令吳桓一塊兒去醉仙樓。」

  謝芾也是謝家子弟,正吳桓手下任職。

  周發頓時大喜,忙忙應了。一想到很就能把方才吃虧給討回來,便是身上傷,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醉仙樓,哼,很就成為你們挺屍樓。

  「這就是醉仙樓?」

  霽雲勒住馬頭,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樓,果然富麗堂皇,氣派無比。

  阿遜微微一笑,當先下了馬,然後又回身,小心扶霽雲下來。

  本來正準備伺候霽雲容府下人愣了下不由咧了咧嘴——

  幸好這位公子一瞧就是出身大家,不然,自己等人真會以為是不是來搶自己差使呀。

  便是旁邊安家兄弟,眼睛也好險沒瞪出眼眶來——

  這小公子到底什麼來頭啊?自家這冷清冷麵少主,就是對著老公爺和老夫人時,也從不曾假以辭色,怎麼這小公子面前這麼殷勤?

  正自發呆,酒樓劉掌柜劉全,已經一路小跑迎了出來,大老遠就對阿遜等人點頭哈腰:

  「少主,請。」

  「少主?」傅青軒幾個神情明顯有些詫異。

  霽雲一笑,對著阿遜眨了眨眼睛:

  「安少爺,今日,可要叨擾了。」

  安少爺?其他幾人愈發不解,怎麼阿遜不止臉變了一個,便是姓都給變了?

  霽雲笑了笑:「三哥四哥還不知道吧?阿遜已經認祖歸宗了,他本來,姓安。」

  安?傅青川突然憶起,前些時日確曾收到消息,說是安家少爺認祖歸宗,卻原來竟是阿遜嗎?

  傅青軒卻先是皺了下眉頭——從謝家表少爺到安家嫡脈,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也不知他對雲兒……

  卻一錯眼間,正好瞧見阿遜凝視霽雲眼神,旋即釋然——自己擔個什麼心?現瞧著,阿遜對妹子怕是早已情根深種,倒是自己這妹子怕還渾然不覺。

  「少主,」劉全邊往上面禮讓幾人,邊小聲回稟,「方才,鈞之少爺也領了些朋友來,直接占了天字一號雅間,少主瞧著——」

  阿遜倒是不甚意:

  「無妨,頂好臨窗就行。」

  「好嘞。」劉全一顆心頓時放到了肚裡,暗暗讚嘆,少主不愧是安家嫡脈,瞧瞧這份磊落氣度。哪像鈞之少爺,每日來時,都是端不完譜,甚至自己還親耳聽見他同朋友說什麼自己一看就是生意人,一身銅臭味兒!只是既然一副清高模樣,又是嫌棄自己這生意人,卻還每每領了朋友來醉仙樓大吃大喝!

  眾人跟著劉全來到地字號那個雅間,房間內布置雅致,人一進去,只覺神清氣爽。

  霽雲暗暗點頭,怪不得醉仙樓號稱上京第一,沒想到卻是這般舒服一個所。

  劉全雖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頭,但既然是少主朋友,那就是貴客,竟然自己親自一旁伺候起來。

  只是伺候了沒多久,一個小二卻是跑上來,湊到劉全耳邊說了句什麼,劉全愣了一下,旋即笑嘻嘻道:

  「少主,您和各位爺先用著,我去去就來。」

  阿遜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自便。

  劉全小心退出來,這才看旁邊小二:

  「到底有什麼事,沒看到我這兒伺候貴客嗎。」

  「掌柜,」那小二哭喪著臉道,「小知道,只是天字號那間房客人點名讓您去伺候。」

  天字號那間房?劉全愣了一下,不就是安鈞之那幫人嗎?

  雖是無奈,卻也不敢不去。只得小跑著到了天字號雅間。

  戰戰兢兢推開門,正好瞧見安鈞之正舉了酒杯勸酒:

  「幾位兄台,來,幹了這一杯。」

  待他們喝完杯中酒,劉全才湊過去,陪笑道:

  「二爺,您喚小,可有什麼事吩咐?」

  哪知連問了幾聲,安鈞之卻是眼皮都不抬,劉全頓時尷尬無比。

  心知八成這位又看自己不順眼了,若是往常也就罷了,可今日少主第一次來,自己還要趕過去伺候呢。

  邊陪了個笑臉道:

  「二爺要是無事吩咐,小先告退。」

  安鈞之臉色突然一變,手中杯子猛地往桌上一礅,怒聲道:「果然是狗眼看人低東西。不把我放眼裡也就罷了,我這席上貴客可不是你能怠慢起。」

  貴客?劉全眼睛閃了閃,忙向席上眾人團團一揖,陪笑道:

  「劉全眼拙,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各位看二爺面上多多包涵。」

  心裡卻是早不耐煩,貴客什麼,和自己有什麼相干?

  自己還得趕緊回去伺候少主呢。

  看出劉全舉動里敷衍之意,安鈞之頓時大怒,手裡杯子忽然朝著劉全就砸了過去:

  「你是什麼東西?貴人面前也敢這麼托大?罷了,滾出去吧,沒得看到你,讓我連飯都吃不下去。」

  說著,同旁邊衣飾華貴明顯很是高傲男子道:

  「凌兄,別讓這些沒長眼東西擾了雅興,咱們繼續喝。」

  心裡卻加憋氣——

  這些時日因那個侄兒強勢回歸,使得自己太學裡也是嘗炎涼,倒是這凌遠志,之前見了自己也並不十分親近,近期倒是對自己很是客氣。

  這令安鈞之黯然心情終於好轉了些——凌遠志爺爺可是當朝太師,太子殿下是他嫡親表舅!

  因此到了醉仙樓,安鈞之便領著凌遠志直接進了天字一號雅間——自然,安老公爺一般很少到酒樓中來,這天字號雅間幾乎成了安鈞之呼朋喚友專屬地方。

  本來說既有貴客,自得讓劉全親自來伺候,哪裡想到,自己吩咐小二時,才知道,劉全竟然主動跑去地字號雅間伺候了。

  再聽那小二支支吾吾說,地字號雅間不是旁人,正是安彌遜和他一幫朋友,安鈞之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論輩分,自己是長輩,安彌遜是晚輩;論地位,自己雖然還沒有官職,但好歹也是前程遠大太學學生,至於安彌遜,則純粹一個粗魯武夫,除了會幾手拳腳,什麼都不是;不要說自己客人可是皇上身邊都炙手可熱太師親孫子!

  劉全退出房門,旁邊小二忙遞了條帕子過去:

  「掌柜,您頭——」

  卻是劉全不但被潑了一頭酒,就是額角處,也被砸出了血!

  劉全苦笑,又暗暗慶幸,幸虧少主回來了,不然,安府真是到了二爺手裡,自己怕這輩子都沒有好果子吃。

  正要轉身再往地字號雅間去,樓梯處卻傳來一陣咚咚咚急促腳步聲。

  劉全一愣,忙抬頭看去,卻是一隊官兵,正氣勢洶洶衝上來。不由嚇了一跳,這京城中,還少有人不知道,醉仙樓其實是安家產業,今兒官府吃錯藥了還是怎麼?竟然敢到醉仙樓來鬧事?!

  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幾人跟著上了樓。

  跑前面是一個大胖子,一張胖臉赤橙青藍紫,真是和開了個調色盤子一樣,還偏是做出一副咬牙切齒、凶神惡煞模樣,不是謝府商號管事周發,又是哪個?再看到後邊三人,心裡卻是一凜:

  中間人身著官服,竟赫然是上京令吳桓。他右邊是一位神情倨傲公子,雖是從官服來看,品級明顯是吳桓之下,偏是比吳桓還傲氣,只是讓劉全忌憚卻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吳桓左邊衣著華貴少女。

  雖是隔著一個若隱若現軟帽,仍能瞧出少女非同一般美麗容顏。而且那通身貴重氣派,必是那家貴族之女。

  而且敢這麼大喇喇和吳桓並肩而行,明顯出身非同一般高貴。

  劉全忙迎上去,衝著吳桓不住作揖:

  「哎喲,原來是吳大人大駕光臨,小人劉全,見過吳大人和各位官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劉掌柜,」周發上前陰陰一笑,「方才,小二告訴我們說,容府管事張才來了樓上雅間,我只問你,他去了哪一間?」

  又描述了阿遜等人模樣,「這些人現哪個房間?」

  「張才?」劉全頓時一愣,張才自己倒是認得,也知道他正是去了少主所地字號雅間,只是既是少主客人,自己可不好隨便告訴旁人。當下仍是陪了笑臉,「我方才一直天字號房間伺候,倒是不知此事。」

  哪想到天字號房間一下拉開,安鈞之和凌遠志大步出來。「劉全,你好大膽!竟然連官府也敢糊弄?」

  說著忙沖吳桓一拱手:

  「原來是吳大人,鈞之有禮了。」

  眼睛卻是不自覺落謝玉身上,安鈞之已經認出,這華貴少女,正是謝府千金謝玉,是方才周發描述中,意識到定然是安彌遜惹了麻煩,所以才會偕同凌遠志出來。

  凌遠志瞟了吳桓謝芾和一眼:

  「吳大人,謝芾兄。竟然勞煩你們二位親自前來,必是有人犯了大案,敢問可有需要遠志效勞地方?」

  嘴裡這般說,眼睛卻是瞧著謝玉方向。明顯也認出了謝玉身份。

  謝玉抿嘴微微一笑。謝芾也忙還禮:

  「原來凌兄也這裡。倒也不是什麼大案,只是有人狗膽包天,竟然敢毒打這位周發管事不說,還強買強賣,搶了別人鋪子就走。我等既是吃朝廷俸祿,自當為皇上分憂,怎容這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有此等惡賊橫行?」

  「是嗎?」凌遠志倒是配合,皺眉道,「竟有這等事情?爺爺往日裡經常說起人心險惡,囑咐我多留意百姓生計,我今兒便同謝兄一塊兒見識一番,看到底是何等窮凶極惡之輩,也好回去同爺爺說道說道!」

  此言一出,吳桓冷汗一下下來了——凌遠志這不輕不重一句話,明顯是向自己施壓啊。

  「這樓上雅間,也就這天字號同對面地字號雅間尚有客人,呶,我們天字號雅間人皆此,周管事只管辨認,可有那惡人?」安鈞之假惺惺道。

  周才頓時心領神會,擺了擺手,一轉身,帶頭就往地字號雅間衝過去,卻被守外面容府侍衛給攔住:

  「站住,你們要做什麼?」

  周發一眼認出,這兩人可不就是那強買了自己將要到手商鋪小子手下嗎,一瞪眼,惡狠狠道:

  「這群惡人,果然這裡!說,那個敢搶我們鋪子小王八蛋哪裡?」

  小王八蛋?容府侍衛愣了一下,才明白對方罵竟是自家小姐,頓時火冒三丈——別說出門時公爺交待清楚,只許小姐欺負別人,絕不許小姐被任何人欺負了去,就是他們自己,跟了霽雲這麼久,也早把霽雲當成神明一般,現這大胖子竟然敢口出狂言,當著他們面辱罵小姐?

  「敢罵我家主子,你這殺才好大狗膽!」左邊容五抬起腳來朝著周發肥嘟嘟肚子就是一腳,周發獰笑還臉上,人已經被踢飛了出去,噗通一聲重重落謝芾腳下,頓時發出殺豬一樣嚎叫。

  謝芾也沒想到,那看著不起眼下人,竟是這麼好功夫,半晌才反應過來,氣臉都扭曲了:

  「真是反了,竟敢和官府作對!信不信我奏明皇上,把你主子連同你們這群狗奴才九族全給誅了!」

  「誅九族?」房間裡人明顯也聽到了外面動靜,刷一下拉開門來,站前面正是不怒而威霽雲,「敢誅我九族,還真是好大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帶孩子出去旅遊,要停兩天才能zlngnet啊,順祝大家國慶節樂,吃好玩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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