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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現在,安王或許仍有野心,可他的野心最多寄托在府里還不大會走路的長子身上。這種情況下,他構陷晉王、構陷燕家,實在沒什麼好處。哪怕晉王沒了,仍有五家王爺排在「太子」之位前。

  但陸明煜還是沒有和安王直說。他簡單道:「朕知曉了。此事需從長計議,萬不可再走露風聲。你說的那老僕……」

  安王道:「那老僕實則是臣弟舅家一位長輩。」

  陸明煜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說:「他能逃回來報信,可見是個衷心的。這樣,過些時候,我讓李如意去你府上一趟,拿些東西賞他。」

  安王微微一怔,說:「這可真是折煞了。」

  陸明煜看他,見安王除了驚訝之外,面上並無多少緊張神色。

  可見並不怕李如意朝那老僕問話。

  這似乎也能說明什麼。陸明煜面色收斂一些,淡淡說:「下去吧。」

  安王走了,旁邊始終聽著這兄弟、君臣二人對話的李如意略覺緊張。

  很快,陸明煜叫他,說:「你待會兒出宮一趟。」

  李如意「嗻」了聲,陸明煜想一想,說:「去一趟燕家。」

  李如意咽口唾沫,心想,這麼看來,陛下還是信了安王的話。

  又想,怎會如此?燕將軍一家不是最忠心不過了嗎。再說了,還有陛下與少將軍之間的糾葛。

  陸明煜補充:「帶張院判一起去。燕少將軍病了有二十日吧?可見這病實在來勢洶洶。朕著實放心不下,也不知燕家是如何給少將軍治的。」

  李如意不再多想了,趕忙又「嗻」一聲。

  天子安靜半晌,才繼續道:「倘若當真見不到人……不,你告訴燕正源,今日一定要見到人,哪怕他得了天花,也得隔著門窗說一句話。」

  李如意心顫一下,聽出了皇帝的果決態度。

  「如果燕家實在不願意。」陸明煜慢慢嘆了口氣,「你回來告訴我。」

  李如意:「嗻。」

  「安王那邊,」天子又道,「好好問問,他是在哪裡見的人,具體見了什麼人、什麼景象。再有,安王怎麼想到去買外族奴隸的?走了什麼門路,買了什麼樣的人,一併問清楚。行了,就是這些。」

  李如意聽到這裡,先把皇帝的吩咐在心裡過了一遍,再重複給陸明煜聽。陸明煜點頭,李如意這才去了。

  他按照皇帝說的,出宮先去燕府。再有,則是安王府。

  一來一回,大半日就過去。再踏入福寧殿時,已經到了下午。

  即將黃昏,天色倒還明亮。近日張院判給天子說了幾次屋內要通風、憋悶久了難免又要生出鬱氣的道理,於是皇帝在窗邊放了一張小案,就在上面批改奏摺。

  陸明煜聽到李如意回來的動靜,起先沒有抬頭。是批完了手上的摺子,才抬頭,說:「見到燕雲戈了?」

  李如意的臉色有點發僵。

  陸明煜見狀,還有什麼不懂?

  他低笑了聲,完全看不出喜怒。李如意聽得心驚膽戰,正斟酌言辭,就聽皇帝又開口,問:「行了,一件一件說吧。」

  李如意深吸了一口氣,開口。

  他說:「奴才與張院判在宮門口會合之後,一起去了燕府。燕將軍迎了奴才,聽奴才說起陛下讓張院判去看的時候,面色仿佛並不歡喜。

  「後面張院判問起少將軍是如何症狀,燕將軍也並未多答。奴才冷不丁問了一句『這樣諱莫如深,莫非是天花』。這話可是把燕將軍駭到了,奴才看著,他竟真在考慮,少將軍是否是『天花』。

  「後面從燕府出來,張院判給奴才說,少將軍說是病了二十餘日,可府中未有半點藥味。燕將軍給含混說的那幾句症狀,也十分不清不楚。依照張院判看,少將軍多半沒有病。」

  這是陸明煜很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可李如意一句一句告訴他,他又難以忽略。

  往後,李如意又說:「安王府那邊,奴才的確見了一個老僕。那老僕講話條理並不十分清楚,可奴才問他什麼,他都能清晰答出。奴才耍了個心眼兒,有意把燕少將軍身上衣裳的顏色說錯一次,說他方才就是這樣講的。他想了半天,說那多半是方才口誤,少將軍身上的確是一身青藍色衣裳。奴才看,他說的是真的。」

  陸明煜輕輕「嗯」了聲。

  李如意察言觀色,看出來,皇帝已經在走神了。

  他在閉嘴與繼續說之前踟躕,片刻後,反倒是皇帝先回神,問他:「就這些了?」

  李如意心想:您還真是沒聽啊。後面那老僕如何北上、如何買到外族奴隸的事兒,我還沒說呢。

  但陸明煜的確沒有心思再糾結這些了。他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燕雲戈的確不在燕家。

  不僅如此,他去了一個燕家絕對不願告訴自己的地方。按照李如意的說法,燕正源寧願承認燕雲戈天花,都不想闡明真相。

  ——可是,這能說明燕家要反嗎?

  陸明煜無比心亂。

  他的思緒被分割成兩部分。一邊在說,自己已經冤枉燕家一次,險些鴆殺了燕雲戈。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說到底,「燕雲戈不露面」這件事,並不能與「他去見燕家來長安的軍隊」等同。依照老四過往行事的手段,保不准就是他知曉燕雲戈那邊出了什麼事,於是有意來與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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