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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雲戈心道一聲「果然,還說什麼『沒有』,真是滿口謊話」,同時側頭答道:「我做什麼,與你何干?」

  陸明煜身體微微顫抖,說:「你已經要走了。」

  燕雲戈「嗤」地笑過一聲,說:「這又是什麼話?我不過是出來買一壇酒。」

  陸明煜抿唇不答。

  傘又回了他頭上,雨不再砸落,天邊卻響起雷聲。

  他牙關緊咬,眼看燕雲戈買了酒,再朝一處花樓走去。

  陸明煜跟在他身後。

  李如意跺著腳,「哎」了數聲,想要勸阻。偏偏他說再多句話,天子仍然不理不顧。

  陸明煜的思緒里仿若只剩下燕雲戈一人。他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對,被莫名情緒攻占頭腦。可一旦陷入,就再難掙出。

  倘若不是恰巧遇到,他大約已經回宮。可世上哪有什麼「倘若」?他就是見到雲郎,被對方誤會。想要解釋,又不得其法。「兩個紈絝遇見你了,我不過是聽他們說起」。這樣的話,陸明煜自己都覺得虛假可笑,又如何能讓燕雲戈信呢?

  可他真的沒有。

  他知道自己做錯,如今一意改正,全心相信燕家。寧王府的上下事物他都沒有插手,平日更是想方設法為燕家賜予諸多就金銀財物。

  陸明煜知道這樣的補償太過蒼白,燕家多半並不放在眼中,但他總要做些什麼。

  這種情形中,他怎麼可能讓人盯著燕雲戈?

  眼看燕雲戈進入「醉花陰」,陸明煜也跟了上去。

  門口的花娘小倌接連見到兩個模樣好、衣著也好的郎君,眼前俱是一亮,要往人身前湊來。

  陸明煜推開其中一個,再抬頭,恰好見到燕雲戈將一人摟入懷中。

  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燕雲戈側過頭,似嘲似諷地看了陸明煜一眼。

  陸明煜如遭雷劈。他腳步停下,遠遠望著前方男人,心道:果然是這樣。

  在他夜不能寐的時候,在他輾轉難眠的時候。

  更有甚者,時間往前推去,在他為了父皇派下來的差事夙興夜寐的時候,在他因各部若有若無的為難而夜以繼日梳理文書、在外奔波的時候。

  燕雲戈始終、始終都在快活。

  他想:我明明早就知道了。

  為什麼還這樣難過呢?

  第37章 暴雨 (15更)大股血色從陸明煜身下……

  旁側的人看到這一幕, 哪裡不明白這兩個錦衣郎君之間有所糾葛?

  氣氛有了短暫凝滯。不過很快,湊來的男女之中,一女郎嫣然笑道:「郎君, 莫要理會那等冷清無心之人了,不妨來與我們姐妹一同喝酒。」

  這話說出來,原是要討好陸明煜的。可她話音最後的那個「酒」字,又讓陸明煜想到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他心口一痛,前面的自傷迅速淡去, 再變作對從前作為的後悔不迭。

  就算燕雲戈真是如此作為,他又有什麼立場責怪?兩人之間的關係原本就不清不楚,燕雲戈從未給他什麼承諾。倒是他, 燕家分明是忠君之臣,他卻不分青紅皂白,親手鴆殺功臣!

  如若不是下在酒中的毒出了岔子,百年、千年之後, 後人再讀周史,說起他,恐怕都要罵一句昏庸。至於燕雲戈如今行事, 卻不過是年輕風流。

  兩者根本無從比較。

  陸明煜嗓音略帶沙啞, 說:「不用。」

  他再往前去。

  這時候, 燕雲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陸明煜眼前了。不過前路只有一條,他沒有猶豫地往前走去。不多時, 到了院中。

  花樓里的男女見狀,原先還想攔他。可也有有眼色的,看出無論燕雲戈還是陸明煜,身份一定有所不同,何必被扯入這兩人間的是非里。

  這麼一說, 朝陸明煜聚來的人逐漸散去了。唯有李如意,依然愁眉苦臉地跟在天子身後。

  另一邊,燕雲戈提著酒、摟著一個女郎,進入方才與郭信一同待過的屋中。

  郭信原先已經喝得微醺了,聽到開門的聲響,暈頭暈腦地抬眼,正要喝一句「是誰」,就對上燕雲戈冷而沉的目光。

  郭信本能地抖了一下,可腦子還是木的,愣愣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燕雲戈一言不發,放開手邊的女郎,在屋中案邊坐下,又開始一杯一杯地喝酒。

  在塞北的時候,一年之中倒有一半兒時候都是苦寒氣候。要熬過漫漫寒冬,人人都要飲酒。

  燕雲戈不說千杯不醉,也的確是可以把酒當水來喝。

  饒是如此,看他這架勢,郭信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哎!」實在看不過眼了,郭信伸手,攔了燕雲戈一下,「雲戈,你還沒說……」

  一句話講到一半兒,看到燕雲戈側頭,往窗戶開的小小縫隙望去。

  郭信跟著望去,見到了院中那個人影。

  他動作徹底停住。饒是對皇帝厭得緊了,這會兒也要不可思議:「那狗——」一頓,到底記得這塊兒是什麼地方,不好把陸明煜的身份喊出來,「怎麼在這裡?」

  燕雲戈沒說話。

  郭信卻不愧是他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瞬時和燕雲戈想到一個地方,開始憤憤:「原先看他待寧……」又停下,含混過去,「是那樣,我還當他真有幾分悔過之心!如今來看,也不過是裝模作樣!」

  燕雲戈閉了閉眼,道:「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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