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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這個心思,他低頭,總算見到了圍欄里的存在。

  那是一個小小的嬰孩。被襁褓包裹著,以陸明煜年幼時照料妹妹的經驗來看,比尋常孩子要瘦一些,看起來又紅又皺,哭起來的動靜跟貓崽子一樣,大約是在娘胎里就過得不好。

  再細細看看,這孩子的眉眼竟然有幾分像燕雲戈?

  陸明煜一個激靈,醒了。

  他盯著床帳,一時沒法接受自己竟然再度離開母后、離開妹妹。

  過了半晌,終於意識到,自己身上竟是暖和的。

  身體依然蜷曲著,旁邊卻又多了幾個暖爐。想來是李如意在他睡著時布置了這些,身上沒那麼痛苦了,才好做出一個美夢。

  不過,最後那一幕是個什麼意思?

  陸明煜想了許久,還是覺得詭異。

  他翻了個身,又嘆息。如果嫣兒還活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在為她相看夫家。再或者,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獨自一人,也能快快活活。

  再不會有人對她冷眼,更不會有人害她落水,卻還能安然無恙。

  ……

  ……

  行宮之中,消息總是藏不住的。

  沒到第二天,諸臣就知道了皇帝病重,春獵暫停的消息。

  相比之下,郭信提前離開上林苑,走的時候身邊仿佛還帶著個內侍,這都是小事了。

  聯想到昨天皇帝在宴時就宣了一次太醫的事,不少人開始緊張,四處打探。

  唯有一個郭牧,還穩坐釣魚台。

  有人看出他態度不同,想要從他這兒探出幾分口風。

  郭牧擔心壞了將軍、少將軍的計劃,一律不言。等送完客、關了門,他才冷笑:皇帝就是心虛!他之前害了雲戈,如今雲戈卻好好的。一定是擔心燕黨的報復,這才硬生生把自己嚇病。

  第27章 釜底抽薪 (五更)得了難以治癒的重病……

  郭牧對自己的看法非常篤定。後來帝駕歸長安, 他再去將軍府。燕正源問起上林苑中發生了什麼,郭牧也一律答:「雲戈一走,皇帝就再不敢見人了。心虛至此, 可見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要遺臭萬年的事兒!」

  郭信能有「要是沒有燕黨,皇帝不可能登基」的意識,很大程度是受父親影響。這對父子都堅信,燕家在陸明煜上位一事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既如此,皇帝怎麼能恩將仇報?

  燕雲戈聽著這話, 沒什麼表情。

  郭牧又問:「將軍,那咱們接下來……」

  燕正源看兒子一眼,道:「雲戈, 你是什麼打算,再和你郭叔說說。」

  燕雲戈這才開口,說:「既然皇帝已經知道小殿下的存在,我們不如——」

  郭牧聽著, 瞳仁微微收縮,驚訝道:「當真如此?」

  燕雲戈點頭。

  郭牧還有疑慮。這時候,郭信拉住自家阿父, 和他嘀嘀咕咕:自己一開始也覺得這招太兇險。不過雲戈說得沒錯, 以那狗皇帝的心性, 他不想背上誅殺功臣的罵名,不得抓住小殿下的事大做文章?一旦狗皇帝那邊先出手, 他們這邊可就被動了。

  郭牧遲疑,看向鄭恭。

  在北疆的時候,鄭恭歷來是他們之中的「軍師」。此刻對上郭牧的目光,鄭恭微微點頭,道:「初聽雲戈說起時, 我也覺得兇險。可後面想想,這未嘗不是個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先打消皇帝的疑心,方可布置後面的事。」

  郭牧聽到這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

  事情就這麼被敲定了。除去在場的六人,另有一個身在行宮的太貴妃,再未有人知曉。

  天子雖然回了長安,可往後幾日,仍未上朝。

  郭信幸災樂禍,活靈活現地給唯一一個沒有去上林苑的鄭易描述:「你是沒見到當時那狗皇帝的面色,見雲戈要保我,他跟見了鬼似的。哈哈,可惜了。」

  鄭易聽著,先嘆:「我那幾天趁夜進了宮一趟,可沒在永和殿裡見著雲戈。當時還想著,興許是之前想錯了。沒想到……」停一停,又叮囑,「你別總是把那幾個詞掛在嘴上,隔牆有耳!」

  說著,還看一眼燕雲戈。

  比起郭信對天子簡單直白的厭惡,鄭易的心情要複雜很多。

  他原先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過去一段時間,曾反反覆覆地琢磨過元宵那天好友與天子之間的狀況。再者說,他進過宮,親眼看過燕雲戈住了數月的永和殿。裡面的一應布置,竟和將軍府相差無幾。

  雲戈這會兒告訴諸人,他是被皇帝「囚禁」在宮裡。可在鄭易看,事情還有的琢磨。

  不過,無論是聽了郭信的話,還是見了鄭易的眼神,燕雲戈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他只是喝酒。

  一杯接一杯,其實喝得也不快。不過,與喋喋不休的郭信相比,他就顯得過於沉默了些。

  鄭易看在眼中、記在心裡。等到這場會面結束,他和郭信要離開將軍府。郭信酩酊大醉,被郭府的下人抬著。鄭易則只是微醺,思來想去,拉住燕雲戈的袖子,問他:「雲戈,你告訴我……」

  燕雲戈看他。

  鄭易盯著燕雲戈:「如今那些打算,真是你提出來的?」

  他和阿父見到雲戈的時候,燕家父子可是已經見過面、商議完一輪了。

  聽到他的話,燕雲戈面頰微微抽動一下,回答:「這還能有什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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