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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雲戈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抬起,眼看要撫上天子面頰。

  天子微笑著看他,面頰帶著因醉酒而來的薄紅。

  燕雲戈無比心動。他正要捧著天子面頰吻下,忽聽旁邊傳來聲響。

  李如意拿著天子吩咐的東西回來了,叫道:「陛下!只尋到這樣兩副面具……」說著,看清眼前狀況,聲音低下。

  李總管忐忑,覺得自己擾了天子與將軍的好事。

  陸明煜倒是半點不生氣。他轉身從李如意手裡拿過東西,果真是兩幅面具。樣式十分普通,不過陸明煜對此頗滿意。他原先就是要遮掩身份,自然不想用太顯眼的東西。

  兩幅銅面具往面上一扣,皇帝宣布:「這樣很好。雲郎,我們出宮吧。」

  原本以為皇帝只是心血來潮、想體驗一把民間樂趣的李總管:「……陛、陛下?」

  陸明煜看他,目光疑惑,好像在問李如意有什麼話要說。

  李如意面色微微發苦,去看旁邊的燕雲戈,卻見燕將軍的臉色和天子差不多。更有甚者,其中似乎夾雜隱隱不滿。

  李如意硬著頭皮,說:「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城中禁軍也已經歇息。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會出亂子?」陸明煜說,「無人知我要出宮,我們出去以後也不會被看到面孔。叫些侍衛跟著便罷了,原先也不必驚動禁軍。」

  說完這句,頓了頓,天子又補充:「再說,有雲郎在。」

  只要燕雲戈真心護他,外族又沒直接打到長安城下,陸明煜就不會有事。

  他說得篤定。李如意長嘆一聲,知道這是勸不住了。

  他身前,陸明煜重新轉頭,笑吟吟看燕雲戈。

  「雲郎會護著我的,對否?」

  燕雲戈看著天子在燈籠光照下的俊美面容,只恨不得將人徑直摟在懷中。

  出什麼宮、有什麼好玩?如果陛下願意縱他褻玩,才是真的極樂。

  想著這些,燕雲戈目光閃動一下,微笑答道:「自然。」

  就這樣,元宵之夜,原本已經關閉的宮門再度開啟。

  並非正門,陸明煜與燕雲戈是從側門走。這裡沒有主街那邊的喧囂璀璨,但也另有一番熱鬧。

  最先還有人留意宮門莫名開啟。但到後面,陸明煜與燕雲戈混入人群之中,徹底不為人注目。

  滿街人里,戴面具的不說十之八九,至少也有三成人數。如陸明煜從前所想,他和燕雲戈的銅面實在不招人目光。沒有人想到,那個走在自己身邊,閒閒與身邊人講話的人,竟然就是方才朱雀門樓上的建文帝。

  「我們從前也一同轉過元宵時的朱雀街,」也就是長安城正街,「不過當時另有事做,走得匆匆忙忙,還未仔細看過。」

  陸明煜說。

  就像是這些日子裡他說的其他過往一樣,這句話里也有真有假。

  去年年節,他肩上壓著差事,整個正月都無法清閒。

  那日元宵,他孤身一人,在戶部核算一筆帳目。到了三更天,總算找出其中不妥當的地方,能夠當做證據拿出。原先想著乾脆睡在戶部,但他身份還是尷尬,最終決定離開,回自己建王府。

  陸明煜在滿街人潮中匆匆行路。腦海里都是剛才的帳本,再有就是雖然找到關鍵,但還是不能放鬆……走著走著,他聽到有人歡呼。他遲鈍地往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意外地看到燕雲戈。

  此刻,陸明煜:「不過,那個時候,你還是和一家老闆玩了一場關撲。」

  關撲即為賭博。一般是拿上幾枚銅錢,自己與對賭之人定下規則。像燕雲戈這樣和某家店老闆玩的,如果贏了,可以從老闆那裡免費拿走東西。如果輸了,則把銅錢留下。

  大周一朝開朝時是禁賭的,但各地賭案層出不窮,到最後,皇宮裡也有了此類風氣。最終是朝堂退了一步,容許百姓在正月里盡情玩樂。

  「你說,」陸明煜回想當日情形,低笑兩聲,「若五枚銅錢都是正面,則你獲勝,可以從他那裡取走最後一壇杏子酒。老闆答應了,周圍有人認出你,便有一片叫好聲。」

  燕雲戈等了片刻,沒聽到天子接下來的話音。

  他忍不住問:「那我贏了否?」

  陸明煜像是回過神來,說:「大概是贏了吧?」

  他遠遠看燕雲戈,覺得他與周邊同伴在一起的模樣好瀟灑,好快活,與和自己在一起時截然不同。

  陸明煜原先就疲憊不已,看了這一幕,更覺得幾乎喘不上氣。

  燕雲戈與朋友在一起時會一同比武,會縱情享樂。可和自己在一起時,只有政事,床事。很偶爾,才會和他講一句其他的。

  「大概?」今日的燕雲戈可不知道這些前因後果,追問起來,「清光,你不記得了?」

  語氣隱隱委屈,好像在說:你怎麼那樣不看重我?

  陸明煜險些被他逗笑。他轉頭與燕雲戈對視,兩人隔著面具相望。

  「不若你現在試試?」陸明煜決定道,「喏,我看前面那家攤子就有不少人,我們去看看?」

  燕雲戈看他片刻,輕輕「哼」了聲,答應道:「我會贏,這次你可得記住。」

  他顯然耿耿於懷,多有計較。

  陸明煜笑道:「好,一定記得。」

  他前一刻還惆悵,如今又有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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