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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伏夢無靜靜地看她,「『這世界的命運,從一開始便被他人掌控』,綏綏,你會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了」

  ——作為這個小世界劇本里,必將遭受磨難的「主角」身份。

  聽她道明真相,夙綏忽然慌亂起來。

  隨著過去的記憶一點點恢復,她的確已意識到了這點,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伏夢無。

  因為,若按照話本的劇情發展規律,與主角相關的人,必將會被主角的命運所牽連,甚至要經歷生離死別、家破人亡。

  看出她的慌亂,伏夢無笑了笑,攬她在懷,有些心虛,「其實吧,你被迫成為『主角』,當然只能按照話本的描寫去經歷一個個事件。這絕對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反倒是她的錯,畢竟當初給綏綏選定歷練劇本的人,是她。

  「不要怕,既然你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倒方便我了。」

  時至今日,伏夢無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與軟包子系統綁定。

  當初軟包子系統承諾,會利用「預知夢」和別的任務,幫她逆天改命,前提是,她得留在夙綏身邊。

  只要她在,夙綏不好的命運就會得到更改。

  而在話本里,能做到「逆天改命」的,除了話本的作者,只剩下位於話本之中的「天道」和「神」。

  她是司夢神轉世,自然就是「神」了。

  而她到這個話本里的目的之一是保護夙綏,那麼想要憑藉微薄的力量達成這一目的,就必須留在夙綏身邊,這樣才能實時更改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帶著夙綏迴避讓她傷痕累累的命運。

  「往後,我仍會跟你一起面對的。」靠在夙綏懷中,伏夢無將伏霜托起,握著夙綏的手,放在毛絨絨上,「聽著,綏綏,我是你的神,有我在身邊,你就不會再受傷了。」

  你長到了能夠保護我的模樣。

  而我,自然也要履行主人的職責,好好守護你。

  第100章 尚是夢

  一夜好眠。

  次日夙綏睜開眼,發覺身上已被蓋了一條薄被。

  昨夜, 夢無最終還是為她解了火咒。但緩解與拔除火咒的痛楚天差地別, 夙綏只記得自己疼得昏了過去, 也不知有沒有嚇著夢無。

  雖疼得很, 但這卻是夙綏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翻過身, 目光便與伏夢無的臉對上。只見伏夢無緊閉雙眼,眉頭微皺, 抿著丹唇, 烏黑的墨發披散開,亂蓬蓬的, 整個人蜷縮在被中, 懷裡還抱著她的狐尾。

  夙綏緩緩靠近,伸手摸了摸她散亂的青絲,又忍不住攬上她的肩, 湊下去親吻她鴉羽般柔軟而漆黑的眼睫。

  這是她侍奉的神。

  亦是她的愛人。

  怎麼看都是喜歡的。

  其實記憶恢復前,夙綏對伏夢無的感情,僅停留在愛戀這一層, 但憶起前塵往事後,她不知怎的就開始粘起夢無來了, 如同幼時那樣,日夜不離她,連夢無沐浴時也會跳進浴池,鑽到她懷裡。

  離開神界前, 她本來只打算做夢無的靈寵罷了。

  誰知得寸進尺,竟成了她的妻,還為她生了只小狐崽。

  摟著伏夢無,夙綏看了眼天色,見還未到起床的時辰,便沒有叫醒她,只是將她抱在懷中,又合上眼。

  今日還要去撫雲仙山,在此之前,還是讓夢無多睡會兒罷。

  -

  伏夢無覺得自己遭夢魘了。

  為夙綏解完火咒,她心裡再無疙瘩,抱著狐尾坦然入睡,結果卻墜入眼前的修羅之境。

  她走在嘉武城的街道上,然而入目皆是潑灑在灰白地磚上的血,攤鋪一片狼藉,大量屍體臥在長街各處,死狀慘不忍睹。

  初入預知夢時,伏夢無看著一地屍體,胃裡頓時一陣翻騰,整個人都是懵的。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靜,沿著長街走下去,準備看看是哪個倒霉鬼被撫雲殿主控制了。

  她白日裡剛聽聞屠城之事,夜裡便做了預知夢,恐怕這也是神的能力之一,得趁機好好利用起來。

  不論是陰幽的妖魔族城池,還是人界的人修城池,皆是修士們共同建設起來的居住地,決不能讓撫雲殿主的野心得逞!

  伏夢無看了眼天,只見殘陽如血,乃是黃昏時分,屠城者專挑了修士們最鬆懈的時段,來到嘉武城的鬧市街上。

  一路走過去時,伏夢無本想在屍體旁蹲下,好歹看看對方用的是什麼法器,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邁開腳步。

  一步,兩步……

  視線亦不清晰,像是蒙上一層血霧,黏糊糊的,詭異又使人難受。

  對方還用了幻術麼

  伏夢無心想,邊施下使人視線蒙上血霧的幻術,邊行殺戮之事,倒還真像撫雲殿主那奇葩的作為。

  約莫是屠殺已接近尾聲,伏夢無走動之際,竟沒有聽到呼喊聲,也沒有看見人倉皇逃竄。

  仿佛整座長街已陷入死寂,變為屍山血海。

  直到走到接近城門的大道,伏夢無仍沒有見到屠城者,不禁有些困惑。

  她是不是該折回去,往另一個方向再走一遍要是找不到屠城者,她這個預知夢就算白做了。

  然而念頭剛起,伏夢無便看到大道對面掠來一道紅影。

  那紅影的速度快極了,隔著一片血霧,伏夢無隱約看到她身後還豎著三股狐尾,如同蒲公英般蓬鬆的狐尾綻開,護在紅影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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