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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栝抓著陸歲歲的手,詢問:「這次的古箏曲練習的怎麼樣?」
陸歲歲點頭,低聲回答:「很流暢。」
蔡栝長長舒一口氣,拉著陸歲歲,徑直往融光工作室專門提供的化妝間走去,不忘嚴肅叮囑陸歲歲:「今晚是你作為『瑤柱菌』第一次露面,一定要一鳴驚——」
說話間,她推開化妝間的門。
蔡栝擰眉。
已經換上青色衣裙的舒瑤,微微側身,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三千青絲,鴉色如黛。
美色驚人。
蔡栝怔住。
愣神中,有工作人員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這兩位,走來,禮貌性地詢問。
蔡栝問:「這個化妝間不是提供給瑤柱菌的麼?」
工作人員微笑開口:「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蔡栝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到頭暈,皺眉:「我是瑤柱菌的經紀人。」
將陸歲歲推到前方,蔡栝說:「她就是瑤柱菌。」
陸歲歲不如蔡栝臉皮厚,無法在正主面前也保持理直氣壯,不安地捏著衣角。
工作人員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四兩撥千斤:「抱歉,經過我們核實確認,瑤柱菌的帳號歸屬姓舒,並非眼前這位小姐。」
蔡栝額頭青筋跳了兩下。
她本計劃著等解約後立刻更換瑤柱菌此帳號的數據,誰知《洪荒》方突然搞這麼一出,直接打亂蔡栝的全盤計劃。
蔡栝咬牙,還欲多說。
但工作人員已經通過耳機聯繫了保安,「溫和」地把蔡栝和陸歲歲請出去。
蔡栝一張臉氣成豬肝色,聽見保安冷冰冰地說:「抱歉,女士,無關人員不能進入我們的後台。」
陸歲歲更是慌了手腳,六神無主——
鄧玠今日雖然來不了,但他早晨笑著說會看她的直播。如今她連台都上不了,又怎麼繼續欺騙鄧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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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洪荒》方邀約後,舒瑤和對方溝通了許久,才終於決定出席。
鑑於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彈奏這種心理障礙,遊戲方允許她戴著面具來演奏。
為了減少她的恐懼心理,對方也只安排了一個面善且溫柔的工作人員來與她接觸。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蔡栝狸貓換太子,舒瑤也不敢登台。
但比起來蔡栝隨便找人來用瑤柱菌這個帳號,舒瑤寧可自己出面。
換好衣服之後,舒瑤仍舊十分緊張。
緊張到連上廁所也變的頻繁。
從洗手間出來時,舒瑤險些與一個女人相撞。
對方伸手扶一下她的胳膊,嗓音啞啞的,像是抽多了煙,把嗓子熏傷:「你沒事吧?」
舒瑤說:「沒事。」
她低頭,冷不丁看到對方塗成鮮紅的指甲,指甲很長,手背上紋著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瓣末端滴著紅色的水,瞧上去,像是手上沾滿鮮血。
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舒瑤定住,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副可怖的畫面——
沾滿鮮血的手掌,蒼白的手腕。
仿佛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胃部一陣翻湧,舒瑤必須捂住嘴,才能控制自己不去乾嘔。
胳膊上的汗毛齊刷刷地豎起來,她走到洗手間,鞠起冷水洗了一把臉,臉色蒼白。
腳步虛浮地走到提供好的化妝室中,舒瑤將自己反鎖進去,哆哆嗦嗦的,背死死地抵著房門,伸手抱住膝蓋。
宛若有人扎破釋放負面情緒的袋子,此時的舒瑤連呼吸都感覺到格外的困難,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甚至開始焦慮,一想到台下那麼多的人都要注視她,忍不住的牙齒上下打顫,腿也不受控制地抖。
舒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又「犯病」了。
——就在馬上上台的瞬間。
片刻後,舒瑤聽到有人嘗試著轉動門把手,陌生的聲音溫和:「舒小姐,請問你還在嗎?」
舒瑤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驟然湧上的焦慮感令她連呼吸都變的困難。四下環顧,她終於找到一張紙條,匆匆寫就。
[抱歉,我現在不想見人,今晚可能無法上場了]
抖著手將這張紙條遞出去,舒瑤盯著門縫中的陰影,斜斜拉長,動了動。
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走。
舒瑤坐在門側。
她明白,自己現在應該給心理醫生打電話,或者給舒明珺。
如這樣強烈的抑鬱狀態前所未有,以往「症狀」發作,她最大的反應就是不願與陌生人溝通,不願與陌生人講話,只想一個人悶在房間中,哪裡都不要去。
可這次不一樣,哪怕是一個人悶在房間之中,舒瑤還是感覺到很難受,焦慮不安。
——不僅僅是陌生人,哪怕是親近的人,舒瑤也不想去接觸。
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一想到要見人,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令舒瑤喘不過氣來。
她的「病」似乎更嚴重了。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她捂著胸口,強烈的窒息感令她難受。
不過五分鐘,舒瑤聽到一陣稍急促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叩叩叩。
那人叩響房門。
舒瑤抱住膝蓋,顫聲問:「誰?」
隔著一層門板,舒瑤聽到梁衍的聲音,略低沉,卻瞬間安撫下來她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