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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不在場,或是他入睡後,她還能保持笑顏,保持一份平靜,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開心,但他卻在午夜夢回間聽到了那一聲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於是他知道,她不快樂。

  他決定放她飛。

  得知他的決定,唐瑛問:「履善,阿媯正值好年華,一旦你不在身邊,她又常年在國外,身邊總會出現那麼一些追求者,未來會發生什麼變故,真的很難說,即便如此,你還是不改初衷嗎?謦」

  溫月華也說:「若是有男子通曉女人心理,尋一個契機攻入蕭瀟心房,這時候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其實就連傅寒聲本人也很清楚,夫妻長時間分隔兩地是致命傷,她雖在某個時間段坦白過她的內心情感,但所謂一句愛之言,安的只是現實人心,卻無法制約未來情感歸向。

  可他還是賭了一把。

  2007年,他拿婚姻賭了一把,結果賭贏了。

  2009年,他再次開賭,只為賭她餘生歡喜。

  2013年11月,他把博達大部分實權幾乎全都交給了周毅,猶記得那日周毅問他:「老闆,拋下公事,無事一身輕的生活,您受得了嗎?」

  倒也不是無事一身輕。他有很多事要做,家事瑣碎,看似簡單,但經營起來,卻也頗費精力。

  摩詰童年只有一次,身為父親,他不願以後每當回憶摩詰童年時,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2014年,摩詰邀請他的新玩伴去家裡做客:「我爸媽很好客,我們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我也結交了很多朋友,但他們能清楚記起我每一個玩伴的名字,並且會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那他們一定是這世上最棒的父母。」

  摩詰說:「當然,他們除了是這世上最棒的父母,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這一年,一家三口在一個國家有了較長時間停留,據說入住時間長達一年多。

  花園茶房,陽光直射落地玻璃窗,傅寒聲和摩詰下軍棋,分坐桌案兩端,蕭瀟端來了一壺茶和一杯果汁,外加幾碟點心,擺放在一旁,坐在父親身邊安靜無語。

  摩詰對女性的美好認知,幾乎全都來自於母親。日常話語很少,看似漠然,待人接物卻時常心存溫軟。下棋間隙,摩詰目光微移,總是能看到父親和母親緊握的手指,親密交織,糾纏不休。

  那日,傅寒聲和摩詰談夢想,父子兩人不期然提起蕭瀟,傅寒聲說:「我虧欠你母親太多。」

  摩詰道:「媽媽總是對我說,你對她已是最好的好。」

  「還是不夠好。」傅寒聲搖頭,摸著兒子的頭,眼眸望向庭院,站在庭院和傭人晾衣服的那個女子是他的妻,穿素色長裙,赤腳踩在地上,皮膚在夏日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白光。

  他和她結婚七年,細算下來,也只是領了結婚證而已,除了婚戒之外,沒有求婚,沒有婚禮,沒有婚宴,沒有祝福,更不曾有父母出面,他一直覺得有所虧欠。

  「可以補辦婚禮,我來當花童。」摩詰說。

  傅寒聲微笑,他在家裡說一口純正普通話,腔調令人心安:「不,你母親不喜歡。」並非口是心非,她是真的不喜歡。

  這年夏天,c市電視台要做一檔全新節目,圍繞商界大佬展開,在受訪商人名單里,傅寒聲排列第一,其妻蕭瀟位居第二。

  數年前,江安琪已有獨立製作節目的打算,並嫁給了一位節目導演,育有一女,孩子一歲多,每天醒來,「媽媽」、「媽媽」,一聲接一聲的叫,叫得江安琪心裡跟灌了蜜一樣甜。

  她在炎夏懷揣著一份緊張和釋然,和攝影師訂下飛往加拿大的航班。她是厚著臉皮,通過周毅聯繫上傅寒聲的,原本沒抱多大希望,畢竟傅寒聲已經淡出公眾視野很久,處事低調,再說製作人還是她……令江安琪沒想到的是,傅寒聲竟答應接受採訪。

  電話里,秘書對江安琪說:「江小姐,我們傅董四天後有一個婚宴要出席,所以節目組如果要採訪的話,還請趕在婚宴

  之前。」

  時間有些急。

  炎夏午後,江安琪準時出現在一家茶店,傅寒聲在附近和幾位商友吃飯,而她在長時間飛行之後,很適合坐在這裡叫一壺濃茶,提提神,如果能放鬆心神卻是再好不過了。

  多年沒有面對面相處,就連隨行攝像都緊張不已,更何況是江安琪了。喝了幾杯茶,她去了一趟洗手間,用涼水洗面,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

  幾分鐘後,他姍姍來遲,她屏住呼吸站起來迎他。傅寒聲穿白色襯衫,黑色長褲,黑色休閒皮鞋,是在c市時最日常的高管裝束,身形高大挺拔,眉眼輪廓清俊銳利。

  「抱歉,飯局耽擱。」他大步走進來,從容握住江安琪的手,後又握住攝影師的手,對於自己的遲到,簡單解釋。

  午後,一壺茶,幾碟時令點心,江安琪原以為場面會尷尬,卻在傅寒聲雲淡風輕的談吐里宣告瓦解。

  採訪內容事先就列好了提綱,走完全部流程,傅寒聲看似配合,但他所回復的內容多是滴水不漏,配合博達新品上市,字句言語間面面俱到,他清楚節目想要什麼效果,但涉及家事,仍是有所保留。

  他很保護他的家庭,採訪最初,節目組委婉提出想去他家裡採訪,但被他拒絕了,他不希望兒子摩詰過早曝光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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