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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好看的花怎麼招蚊子呢,哼,果然是臭蚊子想吃天鵝肉,還想覬覦本少爺采的花。」

  「很好看嗎?」紀裴問。

  薛矜在他懷裡仰起頭,額頭抵著紀裴的下巴,眨著眼問:「你覺得那些花不好看嗎?」

  紀裴在他眼角吻了一下,含笑道:「野花哪有家花香。」

  薛矜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紀裴話里的意思,他一害羞,就喜歡拿腳踹紀裴,紀裴抓住他的腳踝,繼續逗他,「怎麼成親這麼久還這麼愛害羞?」

  薛矜被他禁錮地動彈不得,嘴上卻不服輸,「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正經,簡直就是個臭流氓。」

  「現在發現也不晚。」紀裴說著,親吻就鋪天蓋地落了下來,橫豎兩人都已經清醒了,不如來做些該做的事。

  外頭掛著一輪弦月,清冷的月光照在窗棱上,一隻夜飛的雀鳥落在月光里,又被屋子裡傳出的嬉笑聲驚得撲騰飛走。

  春去春來,一轉眼,在藥王谷已過了三年光載。

  這三年裡,薛矜沒別的事可做,每日出門見藥草,回家進藥房,個頭沒怎麼長,醫術倒是飛升了一大截。

  入冬了,風寒的人漸漸多起來,來谷里求診的人也比平日多些,薛矜已經三年多未出谷了,仙道便決定帶他一起出診。

  說實話,薛矜雖然喜歡藥王谷的清幽,但生性好熱鬧的他也有些想念集市的熱鬧,反正出診向來只在外頭的鎮子上,謝禎只是不許他回京,又沒不許他逛街。

  紀裴也跟著一起去,三人騎了兩匹馬,紀裴披著墨狐大氅,把薛矜緊緊裹在懷裡,讓他不沾染一點兒風雪。

  藥王谷外面的小鎮不大,民風淳樸,基本上都認識仙道,對藥王谷出來的人也都很尊敬,這次需要出診的有好幾戶人家,仙道便和薛矜分開去。

  進了集市後,薛矜和紀裴雙雙下馬,牽著馬在人群中慢慢走,三年多不曾見熱鬧的薛矜看到這樣的小集市開心的不行,一會兒要買這個,一會兒又要買那個,可走著走著,他臉上浮現一絲疑慮,於是問紀裴,「這個鎮子怎麼回事,為何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了白幡?是有什麼重要的人去世了?」

  紀裴一進鎮子就留意到了,他心裡隱隱浮上一絲預感,面對薛矜的問題,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牽著他快步走向出診的人家。

  那戶人家門口也掛著白幡,引路的小廝肩膀上還纏著白布條,等進了府,薛矜才發現,所有人身上都纏了白布條。

  何人去世會讓全鎮為之戴孝,縱然是一州之長也沒有這個權利,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人死了,才會舉國哀悼。

  薛矜突然想到了什麼,腳步猛地頓住,驚懼看向紀裴,紀裴輕嘆一聲,扶著他的肩,小聲道:「先看診。」

  身為一個醫者,一切以病人為先,薛矜只能忍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走到屋中問診,生病的是府上的小少爺,貪玩落水,大冬天的池水都是結了冰的,掉下去凍得不輕,撈起來就開始發熱,渾身燒的滾燙,奄奄一息。

  薛矜替他施了針,又煎了藥給他服下,沒過幾個時辰,小孩兒的高熱就退了下來,小孩的爹娘高呼阿彌陀佛,恨不得把薛矜當菩薩供起來。

  薛矜開了藥方,往外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我在藥王谷閉關三年多,今日才剛出谷,見到你們家家掛了白幡,不知是何緣故?」

  那家的主人一聽,臉上浮現一絲憂色,朝著京中的方向拱手行了個禮,對薛矜說:「一月前,先皇駕崩了。」

  薛矜用力抓住紀裴的手,用來掩飾自己的震撼,他感受著紀裴手上傳來的溫度,強忍住難過,又問:「那不知繼位的是哪位皇子?」

  那人道:「自然是太子殿下繼位,早在一年前豫王殿下就去了封地豫州了,不過這些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無論誰繼位,該交的稅還不是一樣不少,真希望新帝繼位後能減少些賦稅就好了……」

  那人還在喋喋不休,薛矜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街上,他站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遙遙望著京城的方向。

  自從他進了藥王谷之後,薛白的書信就再沒有提過朝堂上一個字,以至於薛矜完全不知道宮中所有人的去留,他沒想到豫王居然去了封地,雖然豫州並不遠,可相比從前留在京中,還是大不如前了。

  不知皇上用了什麼法子制衡太子和豫王,想要讓這兩兄弟相安無事,恐怕皇上下了不少功夫,但這些都不是薛矜關心的事,他只關心謝禎繼位,薛家會迎來怎樣的結果。

  「我想回家看看。」薛矜道。

  紀裴站在他身側,攬著他的肩,道:「那我們就回去看看。」

  夜半無人的時候,紀裴騎馬帶著薛矜往洛州城奔去,快馬加鞭,用了三日來到城門,特殊時期,城門戒嚴,沒有手令一律不許出入,紀裴和薛矜只能坐在城外的茶肆,稍作歇息。

  紀裴找人去給蔣天冬傳話,讓他想辦法弄來手令,蔣天冬還未到,倒是先來了一個官員,官員一身常服,騎著馬出城,薛矜遙看一眼,便認出來人是薛白,他忙衝出去,對著薛白大叫:「哥哥!!」

  薛白聞訊看過來,驚訝萬分,立刻翻身下馬,跑到薛矜面前,又驚又喜,「你怎麼回來了?」

  「聽聞京中大變,擔心你們,所以回來看看,但是城門戒嚴了,我們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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