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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予昭這段時間住在山上,給那些臣子們的理由是水土不服, 身子發虛,需要調養數日。他下山後便開始忙碌, 整日裡在正廳和大臣議事, 洛白偶爾也會進去, 就靜靜坐在一旁, 看那些吵得面紅耳赤的臣子, 恍惚又回到了朝堂。

  雖然所有人的目的都是要拿下京城, 但意見也不統一,分成了兩種。

  一種是圍住京城,讓它成為孤城,等到糧食耗盡時,便可不戰而勝。但圍城勢必也會圍住京城的百姓,在無糧可食的殘酷情況下,後果可想而知。

  一種主戰,爭取速戰速決,三日內將京城打下來,雖然會傷及京城裡的百姓,但長痛不如短痛,總比慢慢耗著要強。何況成王興衰,流血傷亡總是難免的。

  洛白聽著大臣們的爭論,不一會兒就有些心不在焉,見楚予昭正蹙眉沉思著,便悄悄出了門。

  楚予昭從下山後,就沒有在山上時那麼放鬆,洛白想去津度府街上逛逛,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玩意兒,帶回去讓他開心一下。

  最寒冷的天氣已經過去,津度大街上雖然沒有京城那麼繁華,卻也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

  洛白帶著幾名禁衛,好奇地打量著兩邊的攤販,看那些成捆的皮子和各類獸角。

  在經過一個拐角時,旁邊地攤前蹲著的一個身影讓他有些眼熟,忍不住湊過去低頭看,發現這是一名熟人。

  劉四好已經找到了大兒子劉宏,每日裡閒得無事,便在街上四處逛,此時正在挑選一隻鼻煙壺,就覺身旁蹲了個人,卻不去看那一攤的鼻煙壺,只盯著他瞧。

  劉四好斜斜瞥了眼,發現是個從沒見過的少年,模樣俊俏,沖他笑得眉眼彎彎。

  劉四好怔了下,搖晃著手上的鼻煙壺:「小孩兒,可是看中了這個?」

  洛白學著那些本地人,將兩手都攏進袖筒里抱著,用肩膀親熱地撞了撞劉四好的肩:「嗐,是我。」

  劉四好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他又對著劉四好笑。

  劉四好神情更是驚疑不定,片刻後猛然驚覺:「你是劉宏偷偷生的兒子?你是我孫子?」

  「劉宏是誰?」洛白問。

  「哦,那就好那就好。」劉四好伸手抹胸口,「要是劉宏敢背著我兒媳婦在外面生私生子,我非要打斷他的腿。」

  洛白反應過來:「你說的劉宏是劉將軍嗎?」

  眼瞅著劉四好臉色又變了,洛白忙道:「您放心,我不是劉宏的兒子,我有親爹呢,雖然他已經被我娘砍了。」

  劉四好:「……」

  洛白又湊近他問:「想不想看一群蚱蜢跳舞,或者八哥唱歌?三隻八哥唱歌,兩隻八哥彈琴。」

  劉四好沒做聲,只面無表情地看他,洛白也不生氣,繼續道:「怎麼?你不說過你看見蚱蜢跳舞,八哥唱歌也不會吃驚嗎?」

  「啊……是你……啊……」劉四好終於回想起來,一雙混濁的眼睛陡然發亮,伸出手指指著洛白,嘴皮都發起顫:「好狗……豹……變人了?」

  洛白看他那根哆嗦的手指,不滿道:「還說不會吃驚呢,原來是誑我的,都驚成這樣了。」

  劉四好顫巍巍抹了把臉,片刻後才回過神,道:「我這不是從來沒親眼見過嘛,倒也還好,不是太驚訝。」

  他已經恢復了鎮定,將洛白上下打量,問道:「你已經找著想找的人了?」

  洛白點頭:「找著了。」

  劉四好問:「那你記得當初分開時,我說下一次見面咱們會怎麼樣?」

  「讓我陪你喝酒。」

  劉四好起身拉著洛白的手,「走,找個館子喝酒,算了算了,去我宅子吧,我宅子裡備了好酒。」

  他的手乾燥枯瘦,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微涼,洛白便任由他拉著,一起去了將軍府。

  劉宏將軍在和楚予昭議事,沒在府里,劉四好將洛白直接帶去後院書房,將所有下人都趕走,關起門來躲著喝酒。

  劉四好不敢要下酒菜,怕下人察覺到他在喝酒,會立即稟告留在府里的小兒子,那麼連同藏著的酒水也會給搜走。於是洛白就看他從枕頭、撬開的木地板、柜子後摸出了很多小紙包,打開後,裡面裝著蠶豆花生米干肉條之類的下酒菜。

  「來來來,幹了。」

  劉四好喝了,洛白也一個仰脖,將一杯酒盡數喝乾,只覺得一股辛辣順著喉嚨往下爬,五臟六腑都跟著燒了起來。

  「啊……啊……」他放下酒杯,掐著自己喉嚨,伸出了舌頭。

  劉四好笑得用筷子指著他:「豹子沒喝過酒。」

  洛白不敢再一口乾了,只小口小口地啜,劉四好也不介意,自己滿杯往嘴裡灌。

  「過癮。」劉四好看著洛白感嘆:「我只聽說靈豹也有人形,不曾想竟讓我遇到一個。」

  洛白嚼著一塊蘿蔔乾,問道:「喝了酒後,您可帶我出去玩?」

  「玩什麼?」劉四好問。

  「去看鬥蛐蛐,鬥雞,戲園子聽戲都成。」洛白道。

  劉四好搖頭:「北境以前就是蠻荒之地,現在才繁華了些,可說到好玩的,哪裡比得上咱們京城。何況天寒地凍的,哪裡找得到活蛐蛐。雖然這裡要是跑個馬倒是不錯,但我這老骨頭已經顛不動了。」

  見洛白露出失望之色,劉四好略一思忖,壓低了嗓音道:「不過我可以給你看我畫的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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